黄宝贵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看这么大一个汉子衣衫褴褛地蹲在这里,眼泪吧嗒,心就有点软了:“行吧行吧,既然豆豆喜欢,那就买吧。”
说完,从兜里掏钱,掏了半天,掏出来十二文。
这就尴尬了,钱不够!
黄豆一看,连忙站起来也掏口袋,八文。
好吧,叔侄两一起尴尬。
“你等着,我回去拿。”说着黄宝贵把十二文放在黄豆手里,拔腿往家里跑。
黄宝贵跑回家,问四嫂要了十文钱,又去抓了二个肉包子包起来,想想又抓了两个杂粮馒头放进去。
刚准备走,黄德磊走过来问:“老叔,你拿包子干嘛?豆豆呢”
“豆豆看中一条狗,钱不够,我回来拿钱。”黄宝贵边回答边仔细把包好的油纸包揣进怀里。
“什么?”黄德磊一听就急了:“你把豆豆和小梨两个丢哪里了?那要是拍花子怎么办。”
黄宝贵一听,血一下就冲到了大脑,一把拉着黄德磊就跑,我的亲娘哎,那大汉可千万别是拍花子。
跑到街角,那里空荡荡的,别说人,狗也没有一只。
黄宝贵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竟然把黄豆和黄梨丢给了一个拍花子。两个漂亮的小姑娘,被拍花子带走,结局可想而知。
“老叔,这里。”黄德磊拽了拽已经有点傻了的老叔。
对面的张记肉铺屋檐下,正站着黄豆和黄梨还有那个高壮的汉子。
黄宝贵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抓住黄豆的胳膊:“谁叫你们乱跑的,啊,你要吓死我啊,你知不知道。”
“老叔,你怎么了。”黄豆拍了拍老叔的手,看向黄德磊:“怎么了,老叔?”
“老叔以为你们被拍花子带走了。”黄德磊有点不好意思,是他吓到了老叔。
“哦,不是,刚才张伯看我们站那边,喊我们过来的,说那边有风,冷。”黄豆觉得老叔确实有点被吓到了,脸色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黄宝贵一声不吭从兜里把十文钱掏出来,加上黄豆手里的二十文,一起数好交给这个中年壮汉:“你数数,这是三十文钱。”
中年壮汉仔细数了一遍,小心翼翼拿出一块手帕,仔细包裹好揣到腰间的兜里。
黄豆有点诧异地看看这个穿着破烂,连草鞋都没有穿的壮汉,他竟然在兜里装了一块干净的白色旧手帕。
小狗早已经被黄梨抱在了怀里,小黄梨一直伸着右手给小狗舔着。
“谢谢两个小兄弟,谢谢两个小大姐。”说着中年壮汉弯腰提起篮子,走了出去。
青石板街,汉子的腰一直微微驼着,穿着夏天的衣衫,光着的大脚踩出一路水光,看上去让人都觉得从心底里发冷。
黄宝贵伸手接过小狗,刚准备抱,一下想起怀里还揣着包子,连忙又把小狗塞回黄梨怀里,拔腿就追:“大叔,你等等。”
边喊边跑,中年壮汉困惑地转回头,这个小兄弟不会是后悔了吧?
“这个给你。”黄宝贵把怀里揣着的油纸包拿出来,准备放在大叔的篮子里,想想不对,又递了过去。
“什么?这个是?”大叔迟疑着接了过去。
“包子,我四哥家就在那边开吃食,这是自己家包的,不要钱,你拿回去给你儿子吃吧。”说着黄宝贵一转身,就准备走。
中年壮汉一把拉住黄宝贵:“谢谢你,小兄弟,我叫王重阳,有机会一定报答你的这片心意。”
“不用……不用。”黄宝贵连连摆手,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几步走开。
镇东外面,有多少朝不保夕的灾民,而镇西码头上已经船来船往,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