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混账长舌种,当真要气煞本将!”
将官主帐内,前将军何进气怒不已,一通咆哮,几乎把大帐给掀翻。
在何进面前的铺垫上,郑泰盘坐安神,他稍加思索,劝慰道:“将军息怒,区区风言怎可入心?再说了…今日追猎乃是陛下牵头,尔等身为将者,从身其后也不为过,就算真的有些乱礼无尊,也是袁术那个眼高手低的无度种揪扯出来的,跟您可牵扯不上关系!”
话虽这么说,但何进在这些年的上爬中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罪过不可外撇,做了必须得认,诸如杨赐那等老臣,上谏有名却获得捧杀之果,再就是不是你做的你更得认,而这最明显的例子当属赵府叔侄俩,狗当了,事办了,罪也快落了,若非赵范四面装孙子求助,怕是今日围猎就没有这叔侄俩的位置,最后一种便是旁人罪出上主来顶。
此刻,何进就是代为顶了袁术的放肆之罪,换言之,他暗有通连袁氏,以得士族开门之情,在这样的局面下,何进自然不能把袁术的不恭之为撇身,更不能说自己的上主汉帝,否则汉帝龙威一怒,祭祀正阳庭前的车裂小把戏可就不算什么了。
故此在这样的局面下,何进冲郑泰道:“今日陛下追猎许久,想来疲惫,午后定然会歇息,在令召出来之前,你代本将之命去暗传袁术几句,让他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如果再惹来百官斗谏,本将可就管不了他!”
“在下遵命!”
郑泰领声欲走,结果淳于琼进来道:“何将军,羽卫阁中郎、宫掖门司马令赵范求见!”
闻此,何进眉头微挑:“那个浪儿来作甚?”
淳于琼摇摇头:“在下不知!”
何进着虑片刻,正想说‘不见’二字时,临脚出帐的郑泰又折返回来,道:“何将军,依在下之见,您还是见下赵中郎吧!”
“现在是多事之秋,先前本将为赵府的祸事出言已经担罪后怕,要是那个浪儿今日又来府门说辞,本将该怎么办?难不成本将要直面对顶不助?那样双方撕破脸,对谁都不好,所以不如不见,免去麻烦!”
何进已经被袁术挑出的烂摊子恶心到家,因此他不想再沾身诸府司和士族间杂事,这么一来,就别提赵范满屁股屎印子的混种。
但情况已到‘风吹人躲不带尘、回目寻迹已入身’的地步,郑泰考虑赵忱、赵范这叔侄俩在汉帝怒威前的位置,再三请柬。
“将军,观人观事,前看三丈,切莫因为脚下的一二绊石为阻!”
郑泰心言入耳,何进沉面不言,想来在着虑。
郑泰继续道:“何将军,从祭祀的情况来看,在下感觉这围猎有所蹊跷,绝对不是面上可以看到的情况,所以说…你见见赵中郎,摸摸底子,探探风声,如果真是像传闻所说,士族暗怒聚议上斗,那您可得早做准备啊!”
话到这里,何进无可避身,于是他道:“罢了罢了,杂事混事满耳堵,本将召见便是!”
帐外,赵范来回踱步,考虑自己该如何说辞,忽然一只大手拍来,赵范回身看去,乃是卫参令淳于琼。
“淳于大人…将军可愿见下官?”
赵范急声发问。
淳于琼打了个岔口,顿语沉声:“赵中郎,将军的意思…算是愿意见你…”
话半拖腔,必有外想,而赵范又不是第一次和淳于琼打交道,对于这位京卫要员,他很了解,也就须臾思量,赵范笑言近前:“淳于大人,您对在下的恩情,如山如石,沉藏于心,远话不说,近前邀请,小子在帐中备下好酒好茶,只等今夜歇职候身您的到来!”
听到这话,淳于琼微微点头,顺带提点:“巳时追猎中,将军因袁术放纵逞威惹厌而心烦,之所以见你,也是考虑进来士族百官风向不定,打算寻寻你的口!所以说…赵范,你可得悠着点!”
“多谢淳于大人!”
短短几句,各有所得,随即赵范入帐,见到卧榻牛皮毡子上的何进后,赵范拜礼:“何将军,下官赵范拜谢将军之前相助之恩!”
“免了免了!”
何进对于赵范的不要脸行径了如指掌,未免赵范再来花蛾子,他直接压住将要听到的虚话,可赵范此次受戏忠指点,很清楚现状,也就没有虚话的意思,于是乎,赵范继续道:“何将军,此刻陛下围猎三崤,禁军、羽卫、京卫、京兆两阁两府司全力跟出,护行左右,可下官从风言得知,将有乱臣贼子借机作乱,如此危名下,下官无力支撑,唯有求得将军相助!”
一席话说的何进后脊生冷,瞪目哑语,足足半刻功夫,何进没有应出一个字。
“何将军…风言虽虚,却不能不顾,如果真的发生那些事…下官落罪也就罢了,可将军您枉受牵连,就太过冤屈了!”
赵范危言耸听,一句更比一句狠,只把何进说的心思颤动。
与此同时,何进门下从人黄门侍郎荀攸意外得到族中叔爷荀爽的亲报,在得知九卿府吏暗连士族豪强图谋大业的消息后,哪怕平日沉若如潭的荀攸也在这一刻皱起眉头。
“这些消息叔爷是从何而来?”
荀攸快速着虑中,反问荀爽的心腹家奴,这心腹家奴硬声道:“辰时,老爷的至交何颙先生前来相告!”
“何颙何伯求?”
荀攸眉宇皱的更深,面前的家奴似有不定:“莫不是奴才说错了?”
“不不!”荀攸赶紧应声,末了他交代道:“立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