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虚言入耳,杨赐心有憋闷,可面上却得摆出礼态。
“赵大人言重,老夫那不过是有几分虚名罢了,以赵大人行走官场二十余载的阅历,区区奏案,如何不会书写?再者言…老夫虽然即将归歇,但今年还算稳职,介时奏案经廷尉府上转御史阁,老夫会与杨大人执笔一二…”
听出杨赐暗意相帮,赵忱赶紧拜谢:“多谢大人!不知大人有何需助,下官一定尽力!”
话转给台阶,杨赐徐徐道出,大意不外乎请赵忱奏书一封,直谏杨赐种种不是,尤其是在卖官鬻爵、朝纲风乱上的不作为。
“这…”
赵忱一时狐疑不定,可他无愧官场老手,联想今日汉帝恩赏杨赐的情况,仅仅片刻不过,赵忱抱拳:“下官明白,下官这就作书!”
有了这话,杨赐才算心平,他起身道:“既然这般说定,那老夫就不多留了,告辞!”
“杨大人慢走不送!”
赵忱礼回,待杨赐出了赵家们,赵范才从旁发问:“叔父,这老家伙如何让您参他的罪?”
面对问话,赵忱沉笑:“杨赐老谋深算,想要借着朝堂风乱来暗自请罪陛下,以老夫的着虑,此番罪书由京府上奏,加上肃清令的状况,陛下念在杨赐过往劳苦功高,肯定不会再说什么,否则就是与百官开刀的态势!!”
“原来如此!”
赵范豁然明了:“照叔父所言,杨赐借着大面的罪风来遮掩恩赏暗逼的小过后,当真聪慧也,真说起来…他也是个干臣了,可惜这老家伙不懂得顺势上言,非要逼到死路才知悔改!”
“怕是其中另有隐情!”
赵忱嘴角上扬,沉笑起来:“以他的性子,没人指点,他怎么屈尊来咱们府上?”
是故所言,高请下贱,贱行浑事,众名皆混混不清!若以白言来说,那便是赵忱不屑交际杨赐这等士族高臣,杨赐这等名门也打心眼看不起赵忱,奈何朝堂风向所驱,二人浑浑相交一二,各取所需,不外乎求利也。
是日傍晚,赵忱一书两案本,前本为陈王刘宠的请名,他交付韩志携厚礼送往御史阁,直接求得中常侍阉人的帮忙,再转御庭面前,是福是祸,只能明日通晓,而后本则是杨赐的告罪书,一笔落下摆列杨赐三大不尊不立之为,由赵忱自己亲自入宫,递交汉帝。
殊不知在赵府叔侄私心作为中,在那万寿宫内,汉帝刘宏也在打着自己的龙心算盘珠,观望整个汉庭官风。
“陛下,已经亥时三刻了,您该歇着了!”
金锡琉璃盏下,汉帝斜靠龙床望顶迷离,身旁张让贱笑细声与说,奈何汉帝神思不再跟前,张让话完,也不见汉帝有什么反应。
也就同时,赵忠匆匆进来,他一个眼神,张让赶紧退出来。
“赵阿爷,有何事?”
“灵思皇后来了!”
赵忠小声说,张让听了,顿时皱眉:“不是说陛下今夜独寝?怎么皇后突然来此?”
“小点声!”赵忠提点:“陛下这么说没错,可皇后的尊驾你敢冒然相拦?况且何进又名阶升位,与你我抵挡士族的口风之谏,所以咱家不好太过强硬多言!”
听出赵忠的意思,张让重重哼了一声,让后道:“既然这样,那咱们速速去迎!”
万寿宫门前,灵思皇后的凤驾稳稳停着,不多时,张让、赵忠二人匆匆来见,离得三步远,二人跪地叩首:“奴才恭迎皇后娘娘!”
凤驾车帘内,灵思皇后柔声细语:“二位大人辛劳!福儿,看赏!”
话毕,灵思皇后驾旁的贴身侍女福儿上前,掏出两只金锭递与张让、赵忠。
张、赵二人谢礼,让后闪身领路,引着皇后驾行入内,来至庭内,张、赵二人很有眼色的从偏门退去,灵思皇后这才独进宫阁内庭。
龙床上,汉帝游神,冷不丁听到皇后的柔声,他才回神。
“陛下,妾身私自来侍,恳请陛下恕罪!”
灵思皇后万福作礼,汉帝笑颜浮面,哪有什么怒气。
“梓童乃是朕的心头肉,何有罪罚?”
笑声中,灵思皇后碎步近前,顺势偎依在汉帝的怀里,亲近肌肤之中,灵思皇后道:“陛下,妾身见陛下自迎礼豫州剿贼军归来后,就一直面沉不悦,不知陛下有什么心事?可否与妾身说说?妾身也好为陛下您分忧啊!”
“梓童有此心,朕高兴之!”汉帝轻笑,须臾不过,汉帝叹了口气,道:“唉…梓童,你可知道…虽然百官从令奉职,可是比起多年前,他们的心都野了…想法也多了,朕每每想到这些…都厌烦的很!”
闻此,灵思皇后直起身子,转身靠后,为汉帝捏起肩膀来。
“陛下,您是天子之尊,那些人身为臣子,若有不到之处,您尽管刑罚便是,再挑有能者效之,为何要憋心气闷呢?”
“梓童,你呀…”汉帝话半摇头,径直起身,空留灵思皇后一个狐疑不解。
细眼看去,汉帝踱步庭府内,哪怕他身负万民敬仰,号天威之成,可相较少时昂扬继位的雏虎啸天,青时雷霆果敢统政之雄,此刻当真疲弱太多太多了。
“梓童,帝者皇尊,万土归朕之所有,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偏偏有那么一群人自诩高名,以义理之名,先帝之言逼压禁锢朕,这等作为…朕心厌之!”
汉帝怒气中烧,似有万千烈火将出,以至于灵思皇后都不敢贸然多话。
足足一刻功夫,汉帝稍稍平歇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