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赵范此言正中关键,陈到皱眉,抬起的脚也重新落下:“赵大人,你到底何意?虚虚掩掩,非爷们之为!”
“陈兄,你我联手做戏如何?”赵范似笑非笑,借着陈到不定之际,撂出这般心话。
陈到顿时惊蛰:“什么?”
“怎么?不愿?”
赵范走到陈到面前:“你自诩豪门高义,不愿从身阉人权官,可世道被阉人权官把持,这是不争的事实…眼下我既然来了,就按我的意思走…你我联手做场戏,名义你去,暗作我来,至于阉人、权官那边…更有我顶着,而你得名出仕之后,与利五分给我,介时你我两清?岂不快哉!”
一席话入耳,陈到面色骤变不定、
饶是赵范步步紧逼:“怎么?心底看不起我?还是说你有能耐自行?若真如你所想,即可出门离去,就当今夜的事不曾发生过!”
面对逼压,陈到只感觉肩头乏力,心气不畅,片刻不过,他咬牙沉声:“敢问大人到底心向为何?”
赵范沉沉一笑:“为己!”
又是惊心之言,到这里,陈到彻底看不清赵范的为人。
“陈兄,世道如此,莫以虚言高眼鄙看旁人,俗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老天爷的话,但换个角度想…你所为难道就不是为己?我所为为己又有何错?况且小爷非阉人无根,做那天打雷劈的乱事,更不似权官何苗、吴继徇私枉法,仗威作福,在这里…小爷可冲月亮发誓,纵然小爷无礼不从风名,却也绝不会做混事恶事,落下欺民盗世的骂名!”
沉言如浪,拍打人心。
陈到首次被人以乱言给压住不得反声,静谧之余,二人四目相对,都在拿捏最后的气势。
可浪而浮华不羁心,在这上面,终究是赵范的混世性格小胜一筹。
一息之后,陈到退步抱拳:“赵大人,若你当真这般,某愿意与你合作…听从你之令…”
“甚好!”喜声浮面,赵范直接抬臂拉身陈到:“事成小饮,后谈旁务,来…今夜不醉不归!”
洛阳城,京兆府。
纵然已经深夜,可赵忱仍旧未歇。
面前,邯郸商、杜畿接连禀告着近来情况。
“大人,京卫阁诸官重整,卫士令刘震调职商栅栏的集曹令,刘勋贬职期诸殿门阁武卫,至于御林府的赵延…仅仅落罚俸禄一年!”
邯郸商说完武卫郎中府、御林府诸府司的情况后,杜畿继续道:“除了咱们这诸府司内部官吏贬职调罚,当日朝会后,清流士也有多多少少的升迁贬职落罚情况,廷尉杨赐升任司空,虽然明着升位,可是下官听闻杨赐拜会太仆卿袁逢,外面都传日后由袁逢出掌清流士的大旗!”
听到这话,赵忱微闭养神的双目缓缓睁开:“难不成袁氏要露头了?这袁逢、袁隗兄弟族明天下,比起杨赐,二人可要城府深邃…”
“除此之外…杨赐门生王朗虽有罪罚,却升迁为郎中令,反倒是王允已经削职侍御史,暂领御史员,休歇于府多日了…另外的何进等外戚诸官没什么动静,阉人张让、赵忠挑风卖官鬻爵的风气愈发强烈,崔烈以五百万钱升任司徒,外州府官员孟佗三百万钱从职凉州刺史,估计这几日就要出发离去…”
若说清流士的官员贬职升迁就像跳跳床,让人上下狐疑不定,那么崔烈、孟佗之流使钱攀官就像重锤一般,狠狠砸到赵忱的心上。
“虚作…果真是虚作之种!”赵忱心有愤懑:“吾儿受欺京卫混种,些许反斗落地避祸荥阳不可归,这些个沽名钓誉之徒看似豪族门士,却以钱财铺路,畅通无阻,当真可气也…”
杜畿、邯郸商听着赵忱的怒话,皆不应言,待赵忱话风微弱之后,邯郸商请声:“大人,下官听说河南尹何苗大人已经将公子的罪事书呈上廷尉批复,似乎已经转入御史阁存案…”
些许提点,赵忱眼前一亮:“杜畿!”
“下官在!”
“明日你立刻去御史阁探风!看看雍瑞罪事书的风头!”
杜畿得令应下,先一步离去。
而后,赵忱冲邯郸商说:“你明日赶往酒庄、布庄,清点近来所得,让后快马前往荥阳县,传话雍瑞,让他做好准备!”
虽然赵忱说的浑然,可是邯郸商却很清楚赵忱的深意,他是打算利用阉人贪欲来铺路,为赵范重新立身入职做准备,哪怕眼下御林府的赵延因事嫉恨赵忱父子,却也不足以挡住张让、赵忠及其它阉人深不见底的胃口。
因此,当赵忱说完,邯郸商趁夜出发,向荥阳赶去。
只不过赵忱、赵范父子想法设法摆脱阉人、士族堆积起来的困境时,那些因故受贬的权官们却已心恨满腔,欲发其怒。
洛阳城北商栅栏街,商事司,集曹令的屋子。
映着烛光看去,巴掌大的屋子空空如野,若是放个屁,不消开窗户通风的功夫,那臭味就能充满每个角落,也正是这般贫寒苦楚,使得调职来此的刘震日日借酒消愁。
“咕嘟咕嘟”一阵豪饮,早已面色通红的刘震顺手将酒坛子摔倒墙角,那般崔烈声实在刺耳。
“赵范…你个混账东西…如此下罪老子,老子若是不报仇…誓不为人!”
喝醉了就骂,骂了就摔东西,摔累了躺下睡,醒来继续喝,可以说,刘震已经与废人无异,加上今夜不知是不是喝的有些猛的缘故,刘震一阵反吐后,脑子竟然清醒三分。
看着桌上卤肉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