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司有法,凡察异府吏员,皆有参审之规矩,难不成郭大人想要违背法令!”
郭典寻声看去,韩志已经大步走来,其威如风浪扑面,并且韩志身后的杜畿、邯郸商、张温等人全都沉色无畏,想来有所依仗,加之数名京府的衙差紧紧跟随保驾,当有不可抵挡之势。
“这些人如此强势…难不成事有变化?”
郭典狐疑瞬息,加之韩志所言为正,郭典不可抗逆,只能松口。
这么一来,郭典借机逼罚赵范的法子只能撤下,否则就是给韩志、杜畿、邯郸商等人强罪的口实。
须臾间隔生变,府堂安静下来,而赵范屁股得救,连忙起身观望自己人。
一阵目光交流,那韩志面沉无变,想来是带着赵忱的命令,具体为何,赵范猜不透。
倒是杜畿目转两巡皆指郭典阶下右列的刘震,这让赵范稍加思忖,便明白其意,估摸着是不管堂审如何变化,他都要以刘混蛋为主,咬死不松口。
至于邯郸商,相较于前两人,他和赵范更为亲密,在他微微点头之后,赵范直接明了,那意思不外乎传话:‘赵大人,昨夜的事…办妥!’
于后,郭典开始审罪。
只不过郭典目的深重,句句以揪斗官风为主,看似罪名虽然不大,可一旦坐实,赵范的侍曹吏位置必定得挪挪。
再者言,那刘震也是个狠茬子,经过昨夜牢房逼罪的龌龊行径,赵范落笔役钱代罪的罪书被呈上公堂,瞧此,邯郸商咬牙暗骂:“果如我所料,拿这些逼罪得来的玩意儿下罪,比之混种还要混!”
但是邯郸商已经有所计较,刘震的这一招成与不成,半数都在老天手里。
那郭典看了役钱代罪的罪书后,冲赵范冷声:“赵范,这可是您亲笔画押的供词,事到如此,你还有何不认?”
“郭大人…小子我还是那句话,是非黑白全在大人你嘴里!”赵范当众沉声反话:“若您老说黑,小子我白不了,若您老说白,小子我得问问卫士令刘大人,那个白字怎么写才成!”
“放肆!”
刘震听到赵范咬声自己,顿时大怒,可他不过是个卫士令,在郭典面前逞威,若没有刘勋背后立身,他这一出已经得罪上官。
因而郭典叱声:“退下!”
赵范瞧之冷笑:“郭大人…其实要我说,您要是打算收拾我,直接做得了,何需这般那般的审!”
“你…”郭典被赵范的浪言给折腾的火起,不待话出,韩志突然开口。
“郭大人,您那所谓的役钱代罪的罪书可否让我等一观!”
“不可!”郭典直言反对,韩志冷声:“京兆伊大人发话了,无论京府的人犯什么罪,上可通廷尉府,下可出御林府,怎么也轮不到京卫阁独自一笔落案!”
这话说的乃是法理,郭典眉宇微皱,一时无应,可想着身后有刘勋支持,赵延的暗允,郭典转言:“罪出与京卫,当有京卫来理,尔等所言,事后再行通报即可,若有罪,本官一应承担!”
听此,杜畿心骂:“混种胡言,事后罪定,再行通报岂不是笑言!”
但骂归骂,明面上杜畿仍旧遵循韩志的交代,且他借机转言揪罪于斗乱,继而把刘震摆在面上,毕竟刘震与赵范的事早已查明。
郭典没想到京府的人竟然不畏御林府的暗压,齐力反出,使得他有些意外。
眼看双方即将呛火,那时京府强逼京卫,京卫乱权京府的茬子必定生火,一旦外传,两家谁也好不了,一旁,从未作声的京府司郎张温赶紧开口。
“诸位大人请息声,听本官一言!”
张温本就是司郎,掌法度,行法理,他说话,杜畿、韩志、郭典全都寻目看来。
张温道:“既然定罪不果,以法而言,还有众评之说,郭大人,何不请府上众官来个众评落案,以备后报所需?”
这话相对于京府而言,那就是胳膊肘往外拐,韩志听之,立时瞪目,似在质问,杜畿浑然惊蛰,想来也是不明。
郭典瞧之,心道:‘看来赵忱也没有掌权京府,使得麾下诸官混乱,如此也好,在京卫的地头,你来个众评落审,保准你有下无上!’
旋即,郭典应允张温的建议。
可是结果真如郭典所料?全然相反,当京卫的诸官府吏齐聚一堂,纷纷落座亲笔上演无名评罪后,刘震还与郭典低声道:“让咱们的人评罪赵范,好不了他小子!”
对于这话,郭典暗笑心乐。
半刻后,十多份评罪书呈上,可是郭典看后,顿时蒙了。
“这…尔等怎敢胡言乱评?”
此话一出,满堂皆愣,尤其是那些个众评府吏:“大人,难道不对么?赵范袭斗有罪,理应严惩重处!”
话虽这么说,可是郭典与刘震目的是在役钱代罪的官风,奈何这些府吏在邯郸商的暗计下,完全被颜真、胡车儿、廖淳那些人的深夜作为给搞蒙,下罪赵范,严加重处,轻则削职,重者流放。
眼下,郭典手里拿的所有评罪书上,无一例外的要求严惩不待,甚至有些人还建议将赵范给下狱刑罚数年之多。
可赵范好歹是京府的官吏,且他的作为不外乎被刘震捡了漏子,若是将赵范严惩,一旦上报御史阁、廷尉府落案,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京卫这出罪审是胡闹。
一时间,郭典挖坑前跳不愿,后退又无路。
倒是阶下的邯郸商见状,立时请声:“郭大人,如何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