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刘震笑意再度浮面。
细眼观之,刘震悠哉哉的走到赵范面前,他先瞄了瞄书案上的方正认罪指印,再看看赵范一脸死狗样认输模样,瞬息不过,他心底的乐潮好似滚水一般翻涌起来,紧接着便嗤嗤笑起来。
“赵侍曹啊赵侍曹…你说你早这样多好…那样的话…兄弟我怎么会为难你呢?”
听着刘震的卖乖话,赵范纵然心底憋气到炸,恨不得把刘震一口吞吃嚼碎拉出来,可现实面前,他确实被打成孙子样,加之左右几个京卫时刻准备动手,赵范不敢再冒险找打,只能将怂孙二狗样布满整张脸!
几句话落,刘震收好赵范认罪书案往外走去,结果在牢房大门处碰上急急赶来的张猛、淳于琼二人。
张猛顾忌刘震身后的刘勋,便刻意去寻卫参令淳于琼,以淳于琼监察府牢的职责来给自己遮名。
现在双方碰面,张猛、淳于琼皆是面沉不定,而刘震有赵范的役钱代罪认罚书在手,根本不怯眼前的对头。
一息不过,刘震抱拳上前笑声:“张大人,淳于大人,你们怎地不睡?半夜来这里?难不成是耍乐?”
“本官听闻有人对赵侍曹动私刑,这可是有违司兵参军大人的亲笔令!”
淳于琼拿出郭典来挡风,奈何刘震目的达到,他根本就没什么顾忌,因此面对淳于琼带有问罪的话头,刘震冷笑:“淳于大人…看来您老的耳风还真有些混,要下官说,三更半夜的…谁人会没事跑到牢房来寻私?说不定是有人刻意放屁乱传呢…”
一番糟践后,刘震扬长而去。
张猛看着刘震的背影,气怒满腔:“这个狗仗人势的混种,若没有刘勋在背后撑着他,我怎会容他?”
淳于琼知晓其中缘由,便从旁劝说:“罢了,瞧他那模样,我们指定来晚了!”
牢房内,赵范在牢头的帮衬下勉强趴在茅草床上。
“侍曹大人,方才您出言相助,小的多谢您了!”
牢头感激赵范刚才的作为,但赵范却没有那想法。
“老哥,别那么说…我只是受不了那顿打,若是刚才不应,只怕我连今夜都过不了!”
“可您画了押,法理上…那就是认罪,明日开堂,刘震指证,您可就没退路了…介时钱银脱手推罪,调职或者贬罚…这可都归人家说了算…”
牢头经历甚多,很清楚其中的道道。
虽然他对赵范这样的官家子弟谈不上什么好感,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尊怕让他不敢放肆,加之赵范眼中有下人的位置,刘震傲骨欺人,牢头的心底也憋了一口火,不觉中竟在话意下添了几分私情。
只是对于牢头的提点,赵范苦笑:“小爷知道刘震那龟孙暗作与我,可人在毡板上,由不得我不从啊!”
“侍曹大人…您这次可要吃大亏了…”
牢头还想说什么,牢吏来传:“张猛、淳于琼二位大人来了!”
闻此,牢头叹了口气:“来晚喽!”
片刻后,张猛、淳于琼二人看到牢房中的赵范,饶是赵范趴着道:“二位大人怎么来了?”
“赵侍曹,那刘震果然冲你动私刑了…”
淳于琼当属人精,立刻面露愠色,以作施恩好感,可谁成想赵范摇头不应。
“淳于大人,张大人,你们这是哪里的话…小子我是自己摔着了…没事!”
“那刚才我们在外面碰到刘震…”张猛似有不信,连声发问。
可赵范却嘿嘿直笑:“张大人…不,张哥,真没事!”
眼看赵范不应,张猛、淳于琼二人也只能作罢。
几句之后,张猛、淳于琼二人离开,临走前还交代牢头好生照看赵范。
待牢房静谧下来,牢头过来道:“赵侍曹,您为何不实言说话?张猛二位大人有心帮你…”
“帮我?嘿嘿啊…”
赵范沉笑数声,其深意满满,牢头不解,却不再多言,仅仅低声相告:“侍曹大人,若有需要,只管来叫小的!”
听此,赵范眼前闪过精光一抹,旋即道:“如此我还真有一事需要你去跑跑腿!”
深夜,丑时一刻。
京府东街,邯郸小宅。
邯郸商看着手中的书信,再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吏官,道:“你当真是京卫的牢头?”
“回大人,小的确实是牢头孙胜…此乃腰牌!”
“那你为何送这书信给某?”
邯郸商心有警惕,即便看了腰牌,仍旧继续发问。
牢头孙胜解释:“那卫士令刘震私刑赵侍曹,小的害怕出事,便有意劝阻,却遭刘震打骂,赵侍曹看不下去,出言相帮,虽然只是一句浮耳话,可小的知道…赵侍曹非混种官尔,于人有意,对于这样的上官,小的愿意代为跑腿!”
听完这些,邯郸商一着虑尚在情理,便信下牢头孙胜的话。
于后邯郸商赏银孙胜十两,结果孙胜却不要:“大人,小的在府牢那等污秽之地见惯人命罪罚,偷奸耍滑也全都干过,可赵侍曹为人不错,尤其是他仁心救助流民灾人的事…小的虽然帮不上大忙,却也心有一绺正气,这银钱,收不得…告辞!”
孙胜离开后,邯郸商稍加着虑,立刻出门前往商栅栏,半个时辰不过,酒庄吕志、布庄掌柜骆荥匆匆来见。
“邯郸大人,深夜召我等,有何要事?”
邯郸商道:“赵公子有危,某要救之,需尔等急助!”
吕志、骆荥听之抱拳恭礼:“愿为公子出力!”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