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在手机里微微停顿了一下,片刻,她才轻声道:“先生的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楚燃发动了车。
他看着前方,淡淡道:“资料已经上交警方,剩下的事情,不是我,也不是你还能插手了。”
“……”
“你打电话过来,是想给他求情?”
“……阿燃。”
楚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隐隐觉得有些好笑。
“他这些年怎么对你的,你忘记了?”猛地把车子停下,楚燃的声音微微紧绷了起来,“你斯德哥尔摩了?”
楚晚宁轻声道:“我只是不想他死。”
“温凤眠必须死。”楚燃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
楚晚宁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掐断了通话。
楚燃坐在车里,已经没有了开车的心情,皱着眉头靠在椅背上,点了一根烟。
如果不是楚晚宁的声音在手机里听起来平静,他真的觉得她已经疯了。
竟然在为温凤眠求情。
知道那个男人,这些年亲手害死了多少人吗?
说实话,他其实并不关心楚家人被温凤眠杀了多少个,只是自从他来到楚家,知道温凤眠这个男人,他身边陆陆续续认识的人逐渐失踪,消失,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他自己。
楚家因为被温凤眠杀了太多人,把外面流落的私生子都给找回来了,而他便是其中那一个。
他原以为自己终于不需要担心有上一顿没下一顿了,哪里能想到,饭是不用担心了,命却快要没了。
如果不是他跟温西礼关系交好,恐怕他也跟灵丹蔻一样,被温凤眠作为一枚棋子,随便死在了一场”意外“里。
在他的统治下,人人惶惶不可终日。
他不知道楚晚宁是发了什么疯,才会打电话过来问他:?
他记得她的亲生父母,就是突然有一天暴毙而亡,最后连尸检都没有做,草草的送去火化了。
谁都知道,他们是谁害死的,但是,偏偏谁也不敢声张。
楚燃按灭了烟头,打开车窗通风。
“恶心。”
他冷冷骂了一句。
那个女人,真的是疯了吧?
*
温西礼从冗长的黑暗中逐渐清醒过来。
失血带给他昏沉和疲惫,睁开眼皮这种对寻常人来说普通的动作,此刻对方来说也已经成为了负担。
光线映照入视网膜,他想,这一次他应该没有昏迷太久,天还亮着。
“爹地,你醒啦?”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床头探了过来,姜辞还没有过变声期的童音清冷清脆,温西礼微微一怔,缓缓偏过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孩子。
然后,他慢慢的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她坐在那里,模样安静,并没有看他。阳光映照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带给他一种虚幻的错觉。
像是一场梦。
才会离得这么近。
温西礼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把扎在手背上的输液针头取了下来,微微的吸了一口气,才看向姜辞,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