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六月下旬,酷热的暑气正猖狂于世。
人和马在这烈日下都闷的透不过气,但是钱三手中的鞭子还是疯狂的抽着面前的马匹。
马车飞驶,将路上的荒草都碾压的变形,无数碎石被车轮卷起,而那马车在这路上更是颠簸的厉害。
钱三时不时将头向后探出,只见后方尘土蔽日,但还是能够看清有几匹快马正在逐渐地逼近马车。
“驾!驾!……”
看着那几匹快马逼近,钱三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些,两鬓的白发都已经被汗水浸湿,脸上那股焦急的表情说明他心里很着急。
只是他虽然着急,却是不能让马车更快了。
毕竟马车的马只是普通的马。
“钱叔,他们是来杀我们的吗?”陆承宫双手用力的抓着马车边缘,用着力气大声喊着。
因为如果不用力喊,他稚嫩的声音只能被马车疾驶的声音盖去。
本就年弱的陆承宫脸色非常苍白,年仅十岁的他自小便在深宅内院长大,虽然比丰京大多数同龄少年都聪慧,但是他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半年前,陆家那一场劫难,他被钱三从丰京带出,说是要带他去投奔父亲的故人。
陆承宫心里知道,他从今以后就是个没有家的人了,但是他很坚强,他知道自己必须好好活着。
一开始钱三带着陆承宫一路隐姓埋名加伪装倒是有惊无险。
但是世事无常,还不到三日,陆家的政敌就发现了陆家偷梁换柱的事情,而那赵御史一家更是因为放走了皇帝钦点满门抄斩的钦犯而被指为陆家同党,满门皆没。
那政敌本着斩草除根的想法自然是派出人沿途追踪,势必要将陆承宫的人头带回去。
当发现有人开始追杀的时候,钱三不得不带着陆承宫东躲西藏。
本来从丰京到白马正常只需要两月的时间,快马不停也就不出月余的时日,他们却整整的花费了半年的时间才来到雪东郡附近。
如今这般快马疾驰,用不了几日就能到白马城了。
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对方半年间紧追不舍,虽然被钱三狡猾的各种逃脱,但是如今看上去马上就要被追上了。
只要被追上,钱三双拳难敌四手,那就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少主人,您抓好,钱三一定让你活着,一定会保住陆家的血脉!”
钱三丝毫不敢松懈,在他心里,保住陆承宫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只是天不遂人愿,马车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急转弯,而那路旁就是就是一条河。
若马车不能拐过去的话,那么就会直直的冲进河里。
钱三咬着牙拉着马缰绳,想要让马车转弯,但是高速下的马车想要转弯那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大家开车过弯一定要减速,咳咳跑题了。
那匹健马被钱三嘞的生疼,奋力的歪着马头,但是马车却是一歪,整个马车‘嘭’的一声侧翻在地。
马车倒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接掉进了河里,正缓缓下沉,那匹马也被马车带翻在河里,正无力的嘶鸣。
钱三早就被甩了出去,而那身后骑着马的人纷纷降低了速度。
钱三心中焦急,一边叫喊着,一边连滚带爬的来到河边,看着那缓缓下沉的马车叫着:“少主人!少主人!……”
“钱……钱叔……我没事……”
陆承宫虽然被摔得有些懵,但是被河水呛到后他还是知道不能再待在马车内,早就游了出来。
钱三见陆承宫并没有大事,心中一松,赶紧将已经游到河岸的陆承宫抓到岸上,拍着陆承宫的背让其将腹中的河水吐出。
“都怪钱三没用,没能护好少主人,对不起老爷的在天之灵……”钱三看着已经成为落汤鸡的陆承宫额头的那处冒着鲜血的磕伤,心中满是自责。
“钱叔,先不说这些,我们怕是走不了了。”
陆承宫看着面前那些扬起的马蹄,掩嘴口鼻,心中却是无限的哀伤。
自己的父亲费尽心思将自己送出,连赵叔一家也因此遭了秧,只是最后还是落得一样的下场。
“少主人不怕……有钱三在,他们若是想要抓你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钱三看着前面已经翻身下马的四人,将陆承宫护在自己的身后,满脸坚毅。
那四人渐渐向着钱三走进,前三个人身材相貌不相同,却都是满面凶光、行动骠悍的汉子。
只不过他们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竟然是一模一样,谁也不快上一分,谁也不慢上一分。
而三人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却是看上去体态丰益,前面三个人加一起恐怕也没有那个人重。
那人往前走着,拨开前面三人,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喘着粗气道:“这西南的鬼天气真他娘的热,这时候爷应该在丰京那些画舫中凉快舒适的喝着小酒才对,真他娘……真他娘……”
随后才看着面前非常狼狈的钱三和全身湿透的陆承宫恨声道:“都是因为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让爷跟着你们在外面晃了半年的时间,简直孰不可忍!”
钱三往后退了一步喝道:“郭翎!童大人竟然连一个幼童都不放过吗?”
那叫郭翎的胖子往前走了几步,连身上的肥肉都在抖动,笑着说:“若是按照爷的心思,你们跑了也就跑了,但是童大人可不会这么想。
你好好数一数,这么些年陆大人给童大人添了多少堵,甚至童大人好几个得力的手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