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秋阳也收起了昔日的温暖,浓缩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盘。那万里无云的天空,似一片明净的天空之境。渐渐地,颜色越发浓烈,像是湖水在不断加深着。远方,巍峨的山峦在夕阳余晖下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格外瑰丽。
徐丽安坐在门前的石墩上,手托下巴呆呆地仰望着天。她那明净的双眸中,天空的颜色再也不是蔚蓝的,似也被这深宫所浸染,越发模糊,越来越暗淡,甚至看不清前面的路……
“娘娘。”秋儿为她披上外衣,也陪着坐了下来,关切地问:“还在想不开心的事儿啊?”
或许是怕暴露自己失魂落魄的内心,徐丽安本能地抹了一把空洞的眼:“我只是在想,该不该本本分分为人妻子,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再去掺和了……”
秋儿一听,也抬头看着天。良久,才心有不甘地说:“我第一次见娘娘的时候,就感觉您跟我母亲很像。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屈服,有能力,有魄力!”
徐丽安转头看向秋儿,嗫嚅无言。
“娘娘,今生能遇到您,是秋儿莫大的幸运和福分!从您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母亲的影子,您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主子,更像是……”秋儿用心良苦地看着徐丽安:“秋儿不希望看到您这样,您应该活得像您自己!”
徐丽安怔了怔,恰巧这丫头的每一句话都句句击中了她心底的痛。
“禀娘娘——!”一名外殿的丫头匆匆跑了过来:“陛下来了!”
秋儿一惊,赶忙站了起来,可还是被刚好走进的明浩逮个正着。
“没规矩!”
面对明浩的责难秋儿一筹莫展,倒是迎上前来的徐丽安主动替她解了围:“是我叫她陪我坐会儿的。”
睿智的秋儿忙连带认错地向明浩行了个礼,一溜烟退下了。
明浩牵着徐丽安的手走进内殿,他四下环顾了一番,关怀备至地问:“住这儿晚上冷吗?”
徐丽安深感疲惫地应付道:“比在【妙女阁】的时候好多了。”
明浩体贴地握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又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如果冷的话,可以让【尚宫局】提前给你这儿供暖。”
“臣妾谢过陛下。”徐丽安摇头道:“尚宫局有尚宫局的规矩,何况臣妾真的不冷。”
“你怎么又称起臣妾来了?你知道我不喜欢的。”明浩温柔地责备道。
徐丽安双眸缓缓上升,落在明浩如沐春风般英俊的脸上,那双眸子似二月里的泉水,清澈透亮,给人一种毫不掩饰,稳稳的安全感。
她嘴角情不自禁地泛起了笑靥:“在陛下心里,还是希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吧?”
明浩一愣,迁就地点了点头:“丽安,这阵子让你受苦了,是我对不起你……”
“陛下言重了。”徐丽安谅解地看着明浩,摇头道:“以后,丽安只愿意陪在陛下身边就好。其他的事儿,请恕有心无力。”
这话被悄悄躲在殿外的秋儿听得真真儿的,急得搓手顿脚,只一心期盼着明浩陛下千万别答应。
明浩迟疑了,他比谁都明白徐丽安为什么会对他说出这番话,会做出这个决定。
“也好……”他淡淡一笑:“你需要什么只管说。等我从虞国回来,就立马册封你为爱娘,尽可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虞国?”徐丽安一怔:“陛下这是要去虞国?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吧!”明浩看似筋疲力竭,带着抱怨解释道:“公司要入主东亚市场,合作企业指定让我亲赴面谈!”
徐丽安怅然若失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明浩问。
“如果方便,陛下能帮我捎点儿东西给爸和妹妹么?最近我爸身体不太好,都是妹妹一个人在尽心照顾着……”
“这么说,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
徐丽安倏然抬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明浩,后又黯然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明浩急问。
“我说了。”徐丽安低声解释道:“现在我不想再过问公事。何况这次您重任在身,我也不便跟随……”
“你是担心箐粼会多心?”明浩一语道破了徐丽安心中的主要顾虑。
徐丽安还是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决定:“我就不去了。陛下如果方便,就去看看我父亲,如果公事太忙也就没必要了。”
窗外的秋儿重重地叹了口气,愤然甩手离开。可没走多远,差点儿又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打杂丫鬟。
“你瞎眼啦?”秋儿破口骂道。
那丫鬟见惹不起,赶紧埋头绕着溜走了。
秋儿一拳击在自己掌心,一脸愠色地抱怨道:“这个时候居然跟陛下说这些话?扶不上墙的烂泥!——我真看错您了!”
晚上,明浩去了寰太后寓所,也算是跟太后辞行。
“不行——!”寰太后神经质地一把抓住明浩的手:“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由于太过着急,话刚说到一半便又急咳不止。
明浩忙上前替她抹背顺气:“奶妈,您不要这样!这是公司的大计,我也没有办法啊!”
寰太后连忙抬起头,道:“那我跟你一块儿去!”
“您身体这样,又怎能跟我长途跋涉?”
王氏一手托着调配好的止咳糖浆,一手拿着水杯赶上前来:“太后,您别着急呀!来,快喝一口!”
寰太后顾不得喝药,忙对明浩说:“那乾老爷子早不病完不病,偏偏现在病得那么严重?何况,一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