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牧府筹谋许久的这场埋伏,以庾献退出战场为界彻底崩坏。
刘焉的五色神光被陈调完克,葭萌关四将再无顾忌,全力出手。
向存等年轻武官在张任轻弓细箭的威胁下人人自危,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价值。
巴山鬼王为救沈弥,用出“斩尸替身法”的邪术之后,整个人萎靡不振。
至于其他的巫鬼宗门弟子,面对巨石乱轰,乌鸦扑击的局面,根本没有施术的空档。
刘焉稍作坚持,就果断放弃了这片战场。
向存按照之前的安排,狼狈的带着剩余兵马去和严颜、张松等人汇合。
陈超脱困之后,趁着有陈调、张任等人里应外合,鼓动阆中兵马凶猛的试图冲关。
几番交手之下,严颜等人虽然吃了小亏,但凭着张松的素色召云旗,仍旧牢牢守住阆江要害。
陈调等人不敢在云雾中冒进,自然夺不来黄权的定风珠。
阆中水军的战船依旧被困在水军大营里,不得寸进。
这样的情况僵持了一日一夜,就发生了变化。
刘焉留在大营的主力部队,依靠着东州兵和青衣羌的的猛攻,成功的夺下了只有庞德和少量士兵把手的葭萌关。
葭萌关的险要不及剑阁,益州军投入了大量兵力,不断的车轮战,生生的逼的孤立无援的庞德重伤而走。
葭萌关一到手,益州军的局面大为改观。
阆中叛军彻底被切断了通过水道逃往汉中之路。
也就是说,除了陈调、张任等少数武将,能够潜逃到白水关和庞德汇合,其他兵马,注定将成为弃子。
刘焉对汉中军的谋划,基本实现了想要的结果。
唯一的遗憾就在于,庾献在大占优势的时候临阵而走,让针对陈调和葭萌关四将的伏击,成了泡影。
在葭萌关大胜的热烈氛围下,庾献的行为,越发显得惹眼。
风暴眼中的庾献,隔日就赶回了大营。
所有人都噤口不言,等着看刘焉的态度。
刘焉心中愤恨,却仿佛忘了这个人一样,没再过问此事。
不但没提这件事,甚至连以往屡屡邀请庾献参加的军议,也不再让庾献前往。
庾献自思,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还值得利用,恐怕刘焉早就要翻脸了。
庾献笑一笑,也不多解释。
从容的闭了营地,在蓬芦中每日修行。
这一日,庾献迎着朝阳吐纳完毕。
睁开眼来,就见一个容貌甚美的女冠在蓬芦外平静的注视着。
她依旧穿着黑色的宽大袍服,头上青丝挽着一个黑玉冠。皮肤白皙,明眸皓齿,宛如真正的神仙中人。
看见庾献望来,女冠娥眉一挑。
庾献垂下目光,恭敬稽首,“见过前辈。”
鬼姬巫颜竟是亲自来了。
巫颜看了庾献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谑笑道,“庾真人面前,谁称的上前辈?”
庾献得罪的起刘焉,却得罪不起这位大巫女。
他无奈的一笑,示意巫颜入座,“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巴山鬼王前辈想必早已和你说过。大丈夫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非我所愿,亦不敢辞。”
巫颜入了蓬芦,在上席坐了。
庾献的心也安定大半。
只要不是上来就翻脸,那还有的谈。
巫颜肯坐,那结果比自己想的还要好些。
庾献见巫颜坐定,直接开口问道,“不知刘州牧是怎么打算的?”
与其等着巫颜为前事发飙,倒不如顺势问问刘焉后面的打算。
庾献这次跑来相助益州军,主要是为了回报师门恩义。
之前外有强敌郭奉孝,内有刘焉老阴逼。庾献生怕这些道士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这才千里迢迢跑回来。
如今郭嘉被自己封了“斩将台”,兴不起太大风浪,刘焉似乎也内忧外患腾不出手来,庾献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引洛阳流民入汉中的事情是庾献的因果。
若是鹤鸣道宫不能顺利割据汉中,庇护百姓,反倒让他们再次遭难,那庾献恐怕也有一番劫数。
可虽有种种顾虑,但刘焉若要撵人,庾献也当长笑而去。
巫颜听了轻轻一笑。
似是明白了庾献的小花招。
不过她也不纠结此事,淡然说道,“刘州牧自然还是希望庾真人站在他那边的,只不过庾真人临阵脱逃,若无一言责罚,让他如何面对益州的数万将士?”
说到底还是个面子问题。
庾献平静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有前辈在这里,我总要容让他一些。”
谁料巫颜又道,“若因此损了国师威望,却也不美。”
嗯?
庾献微一思索,就知道这不是巫颜的想法,而是刘焉的意思。
他既想得到一个好的台阶下,又不想让庾献的威望受损。
真是个纠结的老阴逼啊。
巫颜追问道,“你明白这意思吗?”
庾献笑道,“踏脚石当然是要用来越走越高的,没有反把踏脚石踩到土里的道理。那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巫颜欣赏的看了庾献一眼,“就是这么个道理。”
说完,径自说道。
“州牧的意思是希望你回一趟鹤鸣山,见一见张鲁,借机避避风头。他则对外宣称,是道宫掌教召回申斥,平息诸般议论。等你回来之后,去陪董扶做一件事情,若是成了,有极大功劳,足以遮掩此事。”
饶是庾献对刘焉有诸般成见,听完这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