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厉鬼的脚步很快,一会儿就追了前面的张琪瑛。
庾献和张琪瑛并排而行,倒像是一对被抓获的囚徒。
那个黑衣役鬼一路嚎哭不止,诉说着张琪瑛惨死的模样。
随着那役鬼的种种述说,张琪瑛很快遍体鳞伤,娇嫩的脸也都是斑驳的血痕。
庾献有些不忍直视。
被那白衣厉鬼一拽,顺势踉跄先行了几步。
就这样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庾献猛然觉出不对。
梓潼城外总共才多大的地方。
周围荒郊外的山丘虽多,可是这样鬼气森森的白石小径能有多长?
庾献心中生疑,频频向张琪瑛示意。
张琪瑛虽然看去颇为凄惨,不过神色间仍旧有些从容。
她看了看庾献,仍旧默默地在那黑衣役鬼的哀嚎中前行着。
好吧。
庾献也不多事,索性陪着她这样走下去。
就这样,暮云起,朝雾落。
两人在这白骨小径,一连走了三日。
这一日,月色正深沉,周围忽然传来了一阵甜腻慵懒的声音。
仿佛有美人梦中苏醒。
接着庾献觉得这白石小径一阵晃动。
一声曼吟传来,“有趣。不愧是川中首巫的弟子们,果然让我刮目相看。”
说着,庾献和张琪瑛腾空而起,仿佛被从什么东西甩落一般。
庾献猛然察觉,随着自己身子腾空,周围的事物都在不断地变化着。
无论是山川河流还是树木鸟兽,都在急剧的缩小。
他眼前的那条白石小径,竟然在一个恍惚间变成了光洁柔腻的后背。
接着画面急剧的变化,那后背一转,轻纱及体。
一个面容如玉明眸善睐的美人,站在庾献面前。
庾献和张琪瑛的体型也在这腾云驾雾的一摔中,变为正常大小。
庾献的个头甚至还比那白衣美人高出几分。
庾献前后一思量,不由骇然。
他和张琪瑛两人在这白石小径,一连走了三日,没想到这白石小径竟是眼前这女人的脊背。
张琪瑛见了那白衣美人,恭恭敬敬的说道,“晚辈张琪瑛,见过白骨夫人。”
那白骨夫人闻言,爽朗一笑,“好。川中首巫的后人,不但心志了得,竟然还这般知书达理。难怪白石鬼王一向敬重你家。”
接着又赞叹道,“我们巫鬼道中人,降服强大的役鬼全靠心志。只有心志坚定,才能让强大的鬼物为我所用。我那两个顽徒当年为了收服这哭丧鬼和吊死鬼,费了好多心思。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小年纪,任由这役鬼施为,都能坚持到今日。可见不但心志过人,而且巫术远在顽徒之。”
说着,白骨夫人轻喝一声,“封明、封亮还不出来见见客人。”
随着白骨夫人一声叱喝,两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这两人似也是精灵鬼怪之辈,只是明显有些法力透支,看着有些萎靡不振。
两人讪讪的看着张琪瑛,不知道该怎么招呼。
张琪瑛一笑,脸血污流下,“还不叫姐姐!”
封明、封亮当着白骨夫人明显不愿意示弱,只是技不如人,又难逃这尴尬。
两人偷瞄了白骨夫人一眼,见她笑吟吟的看着,只得示弱的叫了一声,“见过姐姐。”
张琪瑛这才得意的哼了一声。
白骨夫人见张琪瑛这般狼狈,不由笑道,“劣徒虽是小术,也伤不到你什么。不过女孩子家还是体面一些为好,我这就让他们解了这诅咒。”
张琪瑛听了连忙推辞,“不用。”
说着轻轻一拍腰间的红皮葫芦,唤了一声,“冬儿。”
随着张琪瑛的呼唤,那红皮葫芦跳动两下,一道白光冒出,变成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冬儿和张琪瑛心意相通,一出来之后立刻双手虚张,对准张琪瑛。
这冬儿一出,张琪瑛身那些惨淡的死灰气立刻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四处乱窜。
一道道诅咒被不停的从张琪瑛身剥离,而且那被剥离出来咒术丝毫没有回应封明的召唤,直接散佚在了这天地之间。
甚至就连那些咒术在张琪瑛身造成的疤痕伤口都蠕动着,要回复本来的面貌。
封明封亮都大惊失色。
眼见冬儿替张琪瑛清理干净了身的咒术,又将亮晶晶的目光注视向了吊死鬼缠着庾献的铁链,封亮赶紧唤动咒语让自己的役鬼退下。
白骨夫人看着张琪瑛的冬儿目泛神采,口中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怪不得鬼王如此看重你,若你长成,以后、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张琪瑛似乎对白骨夫人所说的事情早就了然,她嘻嘻笑道,“夫人抬举我了,白山鬼王的役鬼伴生多年,不是我能撼动的。”
白骨夫人微笑,“不必多想。”
接着话题一转,向张琪瑛打听道,“这次你过来,是你父亲的意思,还是你祖母的意思?”
张琪瑛的父亲张鲁,乃是鹤鸣道宫之主,地位尊贵。她的祖母鬼姬,又是永不衰老的当代传说。
如今鬼姬一门心思相助刘焉攻打汉中,十地鬼王虽然响应,但还没有做出什么具体的行动,张琪瑛此来的意图,倒是颇费思量。
张琪瑛闻言笑道,“都不是。是我这师弟……”
说着指了庾献一下。
庾献被吊死鬼囚系多日,不过他有神秘木匣相助,不但没有任何萎靡之态,反倒因为呼吸的生气精纯,整个人都有些精神奕奕。
庾献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