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献见了此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正是因为这家伙告密,害的庾献被人满城追捕。
此时此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庾献将蔡文姬放下,就要上前暴打。
左丘俊逸慌忙大叫,“小子,你不要恩将仇报!误会了我老人家的好意!”
“好意?”
庾献咬牙切齿,提拳上前,“我倒要听听,你是什么好意!”
那左丘俊逸气急败坏的说道,“若不是我通知胡母班那草包,让他去坏了那些蛮子的事,恐怕你这会儿早就落到匈奴人的手中了。”
庾献一怔,想想当时的情景。
似乎的确有大批南匈奴的骑兵四处搜捕自己。
不过,他不为所动,仍旧冷声笑道,“那你陪着胡母班一路追杀我,也算是帮我咯?”
左丘俊逸的眼珠乱转。
他正搜肠刮肚,就听庾献似笑非笑的说道,“南匈奴骑兵的事情,的确有些麻烦。不过你跑去找胡母班搅局,也不是为了我,而是担心自己会卷到里面。我当时是去找你的,你怕的是万一那些南匈奴人和他们背后的势力,一旦没有抓住我,必然会去找你的麻烦。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你去找胡母班出卖我,既能撇清自己,又能将我惊走。”
左丘俊逸一脸惊喜,“就是这样。”
庾献呵呵冷笑道,“你自认为做的聪明,觉得这样对各方都能有个交代。却仍旧贪心不足,带人前来追我,是不是还指望着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左丘俊逸被庾献说的哑口无言。
见庾献作势要来殴打,左丘俊逸吓了一跳,连忙求饶道,“慢着,慢着,老夫这身板不经折腾。老夫要将功赎罪,将功赎罪!”
庾献哪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不过想到刚刚被自己拐来的蔡琰还在一旁看着,自然不能太过穷凶恶相。
他盯着左丘俊逸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左丘俊逸忙不迭的说道,“之前答应你的事情,老夫一定去办,一定去办!”
“就这样?”若是之前,庾献或许会觉得这条件不错,可是这会儿他的麻烦太多,洗白自己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庾献忽然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眯着眼睛看向左丘俊逸。
“那洛邑鬼城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秘密,说来听听?”
“这……”那猥琐老头的眼珠又贼溜溜的乱转。
庾献把脸一沉,“嗯?”
左丘俊逸素来是个识时务的,当即拍着干瘦的胸膛说道,“好说好说。”
一听说眼前这个干瘦猥琐的老头,竟然也知道洛邑鬼城的事情,而且这老头似乎也是被庾献胁迫的,蔡琰对他不由亲近了几分。
她有些好奇的问道,“先生也知道洛邑鬼城?”
左丘俊逸偷瞄了庾献一眼,拍着胸脯自夸道,“这是当然!要说到对这洛阳的了解,恐怕没有人比得过老夫!”
庾献哼了一声,“洛邑鬼城的事情,关系到许多陈年旧事,可不是你靠听墙角就能弄明白的。”
“听墙角?”蔡文姬愕然,看向左丘俊逸的目光顿时也变了。
左丘俊逸气的吹胡子瞪眼,“别听他瞎说,那是我们小说家的大学问。”
接着,左丘俊逸打量了蔡琰几眼,悄悄的拽了拽她的衣袖。
“看你的模样,倒是个大家闺秀。只是为何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左丘俊逸虽然刻意降低了声音,但是在场的哪有一个凡俗之辈。
闻言俱都对他怒目而视。
蔡琰心中无奈,她也不想的啊。
她向左丘俊逸微微一福,“小女子是蔡中郎的女儿,是被、是被庾道长请来帮忙的。”
左丘俊逸一听说是蔡邕的闺女,立刻失去了之前的热情,将双手往袖中一揣,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蔡琰见左丘俊逸态度变化的快,不由纳闷的问道,“家父素来待人宽和,应该不至于得罪先生吧?”
左丘俊逸冷哼一声,一副不屑和女孩子家争辩的模样。
太史令王立在旁低声对庾献说道,“当年灵帝在的时候,处断随意,性情无常。他特别喜欢听一些地方风俗、乡里小事,于是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就引荐了许多小说家,在鸿都门学任职。汉灵帝对他们非常看重,屡屡擢升他们的官职,甚至还一度要启用小说家参与朝政。”
庾献听了觉得有趣,“这天子倒也荒诞。”
旁边的左丘俊逸闻言,有些不乐,“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他小小年纪就做了天子,养在深宫之中,长于妇人阉宦之手。懂什么治国?又知道什么叫做民间疾苦?他连这个天下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如何让天下人幸福安乐?死读几本呆书,也无非是给人当做掌中傀儡。那些朽儒想要的,根本只是一个脑袋里装了儒家典籍的‘器物’罢了。”
庾献是后世人,拥有的视野更加开阔。
闻言赞同道,“这话很有道理。”
接着向王立问道,“后来呢?”
王立瞥了蔡琰一眼,低声说道,“后来天意出现变化,时常有雷霆暴风,地震灾害。鲜卑贼虏又侵犯边境。天子无奈,下诏罪己,向天下人询问自己的过失。朝臣们就纷纷攻击那些初入朝堂的小说家,最终使的刚准备要大展拳脚的小说家们纷纷被逐出朝堂。其中,就有蔡中郎的一份功劳……”
庾献听了这才醒悟过来。
原来如此。
难怪身为小说家的左丘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