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献逃开了执金吾的追捕,心头却沉甸甸的没有丝毫的得意。
猥琐老头反水虽然在他的意料之外,但庾献不是没做过这个最坏打算。从一开始,庾献就对这家伙有些提防。
可是这货反水的时间点,却让庾献心中极为警惕。
自己从他那里买情报不是一次了,之前那老家伙一直铤而走险和自己做着交易。
这时候反水,只能说明风向变了,那老家伙有急于脱身洗脱自己的理由。
不然的话,两边最多是一拍两散,不至于闹到这步田地。
何况猥琐老头和马贩子沈平交情不浅,可是看沈平的反应,两者显然并没有什么沟通。
只能说明,事发突然,那老货临时做出的决定。
庾献想着,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庾献脚下不停,继续往西方逃去。
直到临近皇城,庾献才改道向南。
如今庾献的两个身份都已经见不得光了。
一个因为夜入皇城,被人满城通缉,一个则因为牵涉到王朝气运的变化,被人到处捉拿。
庾献原本以为躲入洛阳是条活路,却没想到,仍旧是一处龙潭虎穴。
庾献不敢再擅自走动,寻了一处不起眼的巷道躲在里面。
没过一会儿,就有披红挂彩,三人一组的骑兵路过。
这些骑兵抛洒着铜钱,口中喊着,“东家有喜,分喜钱喽。”
一边喊着,一边疾驰而过。
巡城的士兵见了,也不阻拦,懒洋洋的上前,从儿堆中随意检出一枚抛着。
过了没多久,又一组骑兵抛洒着铜钱而过。
庾献藏在暗处,看着那娴熟的骑术和微有差别的面貌,心中暗暗沉思。
这些骑兵分明是南匈奴的人。
庶民在城中不能纵马疾驰,因此装作散财祈福的样子,迷惑巡城的士兵。
看他们这匆匆地模样和寻找的方向,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庾献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这洛阳城中竟然这般多事。
本身董卓那边就不太好应付,谁料,这洛阳城中竟还有一只呼风唤雨的黑手。
这黑手不但截断了周边郡县对洛阳的支援,逼的董卓不得不在阳城大开杀戒,而且手中还掌握了人数不少的南匈奴骑兵。就连唐周这得太平道的叛徒,都在为他效力。
若是这支黑手盯上自己,那可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庾献在心中想了好几个目标。
行事激烈的荀攸最有可能。
他明面上有司空荀爽这个朝廷重臣做靠山,暗地里还有议郎郑泰、何颙、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人为羽翼。此人行事果决,就是他直接策划了越骑校尉伍孚对董卓的刺杀。
王允这一帮文臣,看着猥琐,实际上阴险之处更加难缠。庾献虽然瞧不起他们,但是这样心思险恶的手段,也很有可能出自他们之手。
除此之外,阳安长公主的驸马伏完,董太后的侄子董承,这些和汉室利益勾结最深的人,很有可能直接继承那些忠于汉室的政治遗产。他们手底下秘密掌握的力量,甚至到了曹孟德的世代,还屡屡掀起叛乱。
还有一个庾献不敢看的人物,那就是十常侍的余孽毕岚。
十常侍做为汉灵帝最信任的人,曾经在朝廷一手遮天。而毕岚这个在激烈的汉宫之乱中,仍能活下来的老家伙,之前就向庾献展示了极强的实力。
庾献相信,汉灵帝留给他的秘密,绝对不止是鸡鸣堂的那点藏金!
庾献算来算去,只觉得举目皆敌。
如今还能靠的住的那只有……
——李肃!
庾献飞身而起,去找李肃。
这个世上,无论贫穷还是疾病,无论幸福还是苦难,债主总是对你不离不弃的。
李肃这个贪婪的家伙,在自己身上押注那么多,他是绝对不会甘心就这么失败的。
庾献出来寻找猥琐老头的时候,已经是临近黄昏。
这一番追逐躲闪,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庾献溜到李肃家不远的地方,在上风向,悄悄的放出一丝带着勃勃生气的木属性气息。
过了一会儿,李肃就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他激动的打量着庾献,如释重负的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庾献一点也不感动。
他示意了李肃一下,“进去说。”
李肃一脸的抗拒,“在这说吧,你拖累了我怎么办?”
庾献听了呵呵冷笑。
“咱们这关系,你还甩的清?”
李肃闻言,振振有词的说道,“有什么说不清的。我是堂堂虎贲中郎将,比两千石的高官,西凉兵中比我位高的,只有有数的几个。你想攀诬我,别人会信吗?”
庾献哪还能不知道李肃的家底?
忍不住口中讥讽道,“手中连虎符都没有的中郎将,也敢拿来现眼。不是家里头养两个人,就能自称将军的。”
李肃听了又羞又恼。
庾献不等他还口,就催促着赶紧躲起来。
那猥琐老头有“道听”“途说”两大法门,指不定这会儿就在哪儿听墙角呢。
李肃悻悻的带着庾献回家。
一进门,就惊动了坐在正堂中的公冶静。
李肃胡乱给他们介绍了一下。
公冶静是兵法世家出身,不似寻常女儿态,应对起来落落大方。
她当着外人颇给李肃面子,礼貌的问候了一句,随即退下。
庾献在葫芦中曾经附身过李肃,对这对夫妻很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