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童应声去了。
老宦官伺候着惊慌的刘协先去殿上坐了,庾献也毫不客气的寻了地方休息。
如今他有衣带诏在身,不怕这两人搞什么花样。
老宦官安慰了刘协几句,慢慢向庾献走来。
庾献知道这老家伙有些身手,但他自信不惧一个区区内监。
就算老宦官想要拿下自己,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迎春殿就在章台殿附近,董卓和他的亲兵离得不远,老宦官绝对不敢冒险。
那老宦官走过来之后,一脸和气的问道,“如今咱们也算是绑在一起了,还不知道小郎君怎么招呼。”
庾献可不敢大意。
这个时代可有太多咒杀人的本领。
他反问道,“那不知道阁下是何人?”
老宦官恭敬的说道,“老奴毕岚。”
“毕岚?”
庾献初时还没觉出什么,等想清楚了这个人的身份,不由瞳孔一缩,身体敏捷的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一脸震惊的问道,“十常侍毕岚?”
等到老宦官慢慢点头,庾献才不可思议的问道,“那你怎么没有死?!”
按照传言,当初宫乱的时候,十常侍活下来的大多投河而死。
怎么会留下这样一个余孽?
若是此人,庾献可不敢托大!
毕岚闻言,慢慢从怀中摸出一卷竹简。
这竹简和张温的那个又有不同,上面汗湿脏污,看上去有些寒酸。
毕岚慢慢展开竹简,从上面浮现的老人也不似张温的那个,目中虽然睿智不减,但面上饱经风霜,像是历尽沧桑之人。
庾献大惊,连忙低吼一声,开启了“人马如龙”。
毕岚却没有攻击庾献的意思,他和气的向庾献点点头,示意他安心。
随后就听那个饱经风霜的沧桑老人开口问道,“你有何德?何能?”
毕岚恭敬的答道,“老奴侍奉天子,并无寸功。中平三年,老奴奉职洒扫南北郊路,为省百姓之力,造作翻车渴乌二物。如今两物俱用于农事,浇灌田亩无穷。”
毕岚说完,冥冥之中就有回应。
他身上三运依次展现。
玄清色的天命渺茫,人道之火妖异的如同黑色的余烬。
旋即,一片金色光芒大盛!
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奎、娄、胃、井、鬼、柳、星
诸星分野被依次点亮!
赫赫功德!
庾献看的张口结舌。
那饱经沧桑的老人虚影,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欣然笑道,“大善!”
庾献竟然察觉到那老人似乎充满敌意的看了自己一眼,才消失在竹简之中。
正在庾献疑神疑鬼的时候。
毕岚开口,声音苍老的慢慢说道,“我有这样的功德,谁敢杀我?”
庾献闻言默然。
的确如此,有这样的大功德在身,谁愿意承受这个因果。
难怪十常侍余子尽丧,此人却仍旧能服侍在刘协身旁。
毕岚说完恭恭敬敬的向那竹简拜了一拜,接着从中取出一件黄灿灿的物事。
庾献仔细一瞧,乃是一支黄灿灿的禾苗,上生九穗,成熟饱满。
“这是?嘉禾?”
嘉禾是极为吉祥的象征,代表着丰饶富足。
毕岚如此恭敬的请出“嘉禾”,绝对不是拿来讨喜的。
庾献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
毕岚看了一眼手中的黄灿灿的嘉禾,平静的对庾献说道,“我有此功德之宝,并非没有一搏之力。小郎君来这宫中,应当是别有所图,想来应当不会过于咄咄逼人。”
庾献沉默了。
身为十常侍的毕岚岂会是简单角色,他如今有嘉禾这样的宝物在手,庾献可以说没有半分把握。
若不是顾忌到董卓以及天子刘协,说不准刚才庾献就会着了他的道。
庾献这下收起了放纵之心,只得开口妥协道,“我本来就是为求自保。等我安全出了皇宫,必然将那衣带诏销毁。我可以立下誓言。”
毕岚闻言,目中光芒越发欣慰。
他轻轻挥手,手中嘉禾如同流金,纷纷而碎。
接着他收起手中竹简,开口说道,“不必如此。”
毕岚脸上暮色沉沉,他微带疲倦的说道,“小郎君能得此衣带诏,或许是我大汉气数未尽。老奴本以为天数已经如此,不可挽回。没想到,却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庾献嘴角扯了扯。
汉室已经如此了,还能有什么指望。
历史的车轮你也敢挡?
毕岚却仿佛没看到庾献脸上的不以为然,只是吩咐道,“你还是拿着吧,如果有机会,就把这东西用了。若是能令汉室重生,我想陛下绝对不吝赏赐。”
那刘协早就听到这边的对话,他想想受辱的阳翟长公主,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心头。
他站起身来承诺道,“若是你能帮我杀掉董卓,重整朝纲,我愿和你共治天下。”
庾献扫了刘协一眼。
内心十分平静。
这个亡国之君给自己的承诺,真的是丝毫没有说服力。
庾献想了想,向毕岚试探着问道,“那若是有一天,我所托非人,衣带诏的事情泄露了,又该如何?”
毕岚闻言白眉微微一动。
接着看了刘协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世祖的子孙,自然应该有所担当。若是事败了,就算死于逆贼之手,也不至于辱没了祖宗。”
刘协听了在旁大声说道,“不错!但凡能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