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弦机就这么死了。
曾经威名赫赫的北海鲛人王,如今就像一条死狗般静静躺在地面上,眼中还留有临死前的惊恐。
泉玲珑看着泉弦机的尸体,心中闪过一丝快意,这么多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清理门户,可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泉弦机终于授首,虽非她亲手所杀,终究也算如愿。
然快意很快消散,被一股恐惧取代。
同为阳神,纵然她修为比泉弦机高,想杀泉弦机也是难事,泉弦机如果一心要逃,她根本没有办法。但元瞾轻描淡写的一剑,便让泉弦机连阳神出窍遁逃的机会都没有,跟杀一条狗没什么区别。而她很清楚,刚才那一剑若是冲她来,她一样避无可避,下场与泉弦机没有两样,自己想要从元瞾手中夺回天渊珠,无异于痴人说梦。
冥蟾、冥蚯、冥蚁和灵寻等人心中亦有同感,泉弦机被杀固然痛快,可他们心中更多的是戚戚然,元瞾既能一剑杀死泉弦机,杀他们亦无需出第二剑。在交不出厚土鼎的情况下,今日之局何解?
金顶外围的围观群众亦震惊无语,如看仙神一般看向元瞾,眼中只有恐惧和敬仰,仿佛一只只鹌鹑般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但有一名女子,却在这时走出人群,冯静启想要拦住她,可根本拉不住。
泪流满面的元熙抬头望向空中那道身影,颤声道:“父皇,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皇兄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你害死的?”
元瞾回头,看了元熙一眼,而后看向元嵩。元嵩点头会意,化作一道剑光落在元熙身边,道:“跟我走!”
元熙猛然一退,仓啷一声,拔出身边修士的佩剑,横于颈前,大喝道:“你别过来!”
元嵩不敢再前,元熙再度质问元瞾:“是与不是!”
元瞾道:“是。”
元熙一愣,眼中一片绝望,又问元嵩道:“师傅,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元嵩沉默。
“为什么?”
元熙惨笑,不知是在问元瞾为何牺牲元恒,还是问元嵩瞒着她。
便在这时,元瞾气息一放,整个人仿佛瞬间变成一柄天剑,元熙手中的剑瞬间脱飞悬空,所有围观修士手中的兵器,无论剑或刀,都脱手飞向空中,就连元嵩的衡阳剑都是如此,且剑柄皆朝向金顶上空的那道身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仿佛在向元瞾俯首称臣。
元瞾淡淡道:“带她走。”
元嵩提起元熙,化作一道剑光离开大佛山。
冥九看向元瞾,问道:“你为了自己的野心,害得子女这般,有意义吗?”
“朕的事,轮不到你指点。”元瞾漠然道:“还是那句话,交出厚土鼎,你们还有活路。”
冥九道:“你想都别想。”
元瞾的声音冷下来,道:“朕的耐心不多。”
冥蚁冷笑道:“都说虎毒不食子,元瞾你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既然我们冥皇发话了,厚土鼎你就别想了,要杀我们你只管出手便是,看看是否真有那么容易!”
冥蚁这么说,不是因为他有信心能对抗元瞾,他很清楚即便冥族一方群起攻之,也不会是元瞾对手,但也绝无可能畏畏缩缩,束手就擒。
元瞾看向冥蚁一眼。
悬在空中的万千把飞剑调转剑身,剑尖全部指向冥蚁,剑意磅礴,浩浩荡荡。
冥蚁双足在胸口重重一拍,震起一声轰响,他浑然无惧,战意磅礴,大喝道:“来吧!”
“好。”
元瞾轻笑一声,只见衡阳剑大亮,化作一道金光窜上天穹,紧接着所有飞剑次第跟上,首尾相衔,变成一把长达几十丈的巨剑,剑气浩瀚无边,仿佛天地孕育的神剑,拥有开天辟地之能。这把剑当空一绕,剑尖便指向冥蚁,呼啸而去!
“我太难了,这他娘接不住啊!”
冥蚁摇头苦笑,可豪气犹在,绝不会坐以待毙,他双足立于虚空,高举四足,发出一声怒咤,妖气磅礴而出,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黑焰。
纵然接不住也要接!
“我来助你。”
一道黑影闪至冥蚁身边,冥蚯庞大的身躯围绕冥蚁盘旋,同样妖气尽放,两股妖气融合,黑色火焰陡然一高,威势瞬间大了一倍。
灵寻亦来到冥蚁身边,身形砰然散作一团黑雾,融入这股妖气中,瞬间便如油星入火,燃烧更盛!
冥蟾一跃来到众人身边,发出一声怒吼,吐出无穷无尽的妖气,更为这团多人凝聚的黑焰添了一把火,火焰舞动,炽热辉煌。
泉玲珑与风吹雪对视点头,泉玲珑身化一道湛蓝海浪,投入这团火焰中,然火焰并没有熄灭,反而威势大涨,蓝色的寒气与黑色妖气交织,壮丽绚烂。而风吹雪则化为一道飓风龙卷,围绕这团火焰飞旋,点火需扇风,便又将这团火焰拔高数十丈!
一时间,这团众人凝聚的黑焰仿佛一块连接天地的盾牌,迎接元瞾这一剑!
下一瞬,剑光至,刺入这团火焰,
火焰轰然炸裂,六人齐齐跌飞出去,每人皆口吐鲜血。
六位阳神高手,手段齐出,合力抵挡,在元瞾这一剑之下,竟依然不堪一击!
金顶一片安静。
所有围观修士呆滞如雕像。
就连道圆真人和青羊都眉头紧锁,他们自问即便刚才加入冥族阵营,也依旧抵挡不住这一剑。
至于如来,则高声道了一声佛号,感慨元瞾之强大,元神之不可敌。
那道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