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山的夜色很是醉人,没有草木虫蛇蛐蛐之类的声响,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
剃头周端坐在门槛之上,望着眼前的昏暗一句不吭。
许镜清站在葫芦树下,仍是在给那棵树浇着水,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玮玮见这二人这般奇怪,心里有些害怕,她紧紧攒住李沉舟的衣袖道:“这山上真有鬼么?”
李沉舟嘴唇微抿,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看他二人这般阵仗,似是有一场大战在即,李沉舟道:“没事儿的,这不是有我在嘛,总不会让你有什么事的。”说完淡淡一笑。
剃头周在门口听着小子吹牛皮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我呸,就凭你小子也要保护人家姑娘,你可别自己拔腿跑了。”
玮玮一本正经地望向李沉舟,把那把沉剑郑重其事的交到李沉舟手上,说道:“沉舟哥哥,我信你。”
李沉舟苦笑,接过剑来。这把剑甚短,刀刃早已钝化,用它切西瓜兴许都费劲,可奈何这是玮玮交给自己的,李沉舟也不好推辞。
葫芦树下的许镜清一字一句地说道:“来......了。”他似乎有些许胆怯。
山下树木一阵抖动,夹杂着几声嘶吼,大概有成百之众,他们快速移动着,向山上袭来。
剃头周站起身子,堵在门口。
玮玮听见这异动吓得闭上了眼睛,李沉舟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其实自己也吓得不轻。
“嘭。”
一野物猛地撞在院门上,接着又是好几声,且一声比一声大,门前那东西似乎不知道疼痛一般。
只听得外面的数量越来越多,胡芦观四周围墙外,充斥着四只脚的也夹杂着两只脚的异物。
在几轮拼死拼活的撞击下,那院门终是不堪重负,砰然倒地,十来只凶犬妖夺门而入,朝着众人袭来。
许镜清长剑出鞘,虽是黑灯瞎火,但也在三五剑下,斩杀了两只犬妖。
另有几只见屋内光亮,径直像剃头周扑来,只见剃头周双拳紧握,一股无形气劲环绕在他臂膀间,竟是一拳把那犬妖击的血肉模糊,身首异处。
可这些妖物却丝毫没有惧怕,仍是义无反顾地撕咬而上,一时缠斗了起来,园内血光四溅。
更可怕的是,山下嘶鸣不断,源源不绝的妖物正在向这里赶来,且剃头周与许镜清皆是ròu_tǐ凡胎,持续消耗早晚会力竭而死。
李沉舟和玮玮躲在屋内,他二人只得庆幸有剃头周驻守在门口,不然早已殒命,沦为这野物的腹中餐了。
许镜清与剃头周鏖战了约莫一个时辰,可妖物却是越杀越多,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只见高空之中传来几声嘶鸣,几只鸟人妖盘旋在葫芦观上空,他们端详着眼下的二人,寻找着破绽,显然葫芦树下的许镜清,此事已然略显乏力,大口喘着粗气,此刻若是他们倾力而上,必然能将他一举击溃。
剃头周看出了其中端倪,大声喊道:“小兄弟,你快些退回来。”
可许镜清却似乎没听到似的,仍是在树下,持剑而战。
只见一只鸟人妖俯冲直下,冲向许镜清,尖锐锋利的獠牙,划过夜空,再看已是满嘴鲜血,许镜清的道袍被撕开一条口子,里面的皮肤也是血肉绽开,那妖人已然得手。
剃头周见状,右脚重踏地面,那些妖物无不是为之一振,纷纷望向剃头周,随后剃头周一声大喝,一股劲道催动刚才踏起的无数碎石,想那些妖人击去。
一声声惨叫,肉眼可见的碎石飞行轨迹,横穿众妖的身躯,这一招瞬间击溃了十来只妖怪,也包括刚才袭击许镜清的那只鸟人妖怪。
高空中剩下的几只,这才意识到门前这位老者的可怕,领头的一只蓝羽妖人低声道:“这老头子来路不明,避开他先撕了那小道士,然后再来慢慢对付他。”说罢带领众鸟妖横冲直下。
葫芦观大门已开,源源不绝的妖物涌入,许镜清本就招架不住,这下这好几只鸟妖又合力袭来,他更加溃不成军,瞬间落得下峰,再无进攻之机,防守都颇有难度,一身道袍被撕开了好多条口子,可他仍是守在那棵葫芦树下,寸步不移。
剃头周见状,一跃而起,催动三成内力,挥出一拳,一道威猛气劲沿着出拳的方向猛击而去,一只正欲在背后将许镜清穿心的鸟妖含恨而死。
剃头周一把扶起已经站立不起的许镜清,一步跃回门前,又是一拳将那只伺机冲进屋子的犬妖当场毙命。
李沉舟见到那犬妖血肉横飞的场景,不禁惊叹剃头周这般恐怖的拳劲,自己在他身边好些时日,竟然丝毫不知。身旁的玮玮吓得闭上了眼,李沉舟赶忙捂住她的耳朵,把她搂在怀里。
蓝羽妖人一声冷笑,道:“阁下何方神圣,敢坏我圣教好事。”
剃头周一声冷哼,没搭理他,纵身跃起,又是一拳击向那蓝羽妖人,可那妖人侧身一躲,便避了开去。
此时好几十只犬妖流着口水,虎视眈眈地望着屋门前的两人,那蓝羽妖人一声令下,顷刻间飞奔而来,如山崩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许镜清竖起长剑,从怀中掏出一张咒符,侵染自己的鲜血擦拭剑身,默念几声咒语,一剑挥出,一道凌冽剑气喷涌而出,这一道剑气硬生生在远处院墙上留了一条深深的剑痕,更别提沿途波及的犬妖了,无不是头破血流,断臂斩腿。
可是转眼许镜清便吐出一口鲜血,看来这一招对他自己气力损耗极大,已然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