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儿久未见光的缘故,李沉舟刚跃入池中便一阵刺寒袭来,冷的他直打哆嗦。
他跟着剃头周在城西石桥下摸过石子,所以这水中寻物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像一只灵活迅捷的小泥鳅,在水里串游。
潭底空间比水面看上去要大得多,数块巨石林立,看的出来是不久前落下来的,李沉舟暗自庆幸,自己没被压在这巨石之下。他摇动身子一骨碌穿过石缝,眼前一抹光亮转瞬即逝,他没看大清楚,只觉得呼吸不顺,气息不稳,赶忙浮出水面吸了口气。
玮玮见他探出了头,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沉舟抹了把脸,掀起一滩水向玮玮撒去,没等那姑娘恼怒地开口骂他,又一头钻了进去。
刚才那光亮是什么?李沉舟纳闷,可再潜下身子后池中再无一点光亮,漆黑一片。
李沉舟一连上浮下潜好几趟,东游西窜的,可仍是一无所获,奇了怪了,他想到壁画上的剑仙,真如玮玮所说那般神通广大,这池底兴许还真有什么宝贝,若是不仅寻回牌位,还觅得一两件剑仙留下的神兵法器,那他二人逃脱此地洞也便不是痴人说梦了。
此时,已是正午之时,太阳悬在上空,不偏不倚直射着这一汪清潭,李沉舟只觉得水光耀眼,且水温回暖,已从起初的寒冷变得温热。
他见遍寻不着,正欲返身离去,忽的眼前一亮,发现不远处砂石中隐约有什么东西,虽是热的浑身发麻,但他仍是摆臂向那儿游去。
他扒弄沙土,一点一点把那物件给掘了出来,原来是一把古朴的沉剑,这让他有些失望,但周遭水温此时已让他燥热难耐,只得将寻牌位之事搁置一旁,就此浮上水面。
起初还冰凉彻骨的潭水,经烈日如此一晒,温度骤升,池面已然起了一层水雾,玮玮看的心急,生怕李沉舟在下面有个三长两短,见这小子冒出了头,这才松了口气。
李沉舟艰难地爬上岸,浑身冒着热气,他一脸失落的把剑丢给玮玮,说道:“给你寻得一宝贝,送你了。”
玮玮一把接过沉剑,转眼“啪”地掉在地上,只觉得甚是烫手。
李沉舟擦干身上的池水,套上衣服,走到一旁呆坐下来,他把师兄师父们的牌位给弄丢了,这该如何是好,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玮玮则蹲在地上仔细端详起那把沉剑,此剑不长,比屈达诗赠的那把剑还短上一寸,剑身很是普通,色泽暗淡,刀刃也都钝了,看样子是一把弃剑。
过了许久,待那沉剑温度退却,玮玮才把它拾起,她抬头望着壁画上的那柄上天入地的仙剑,与之对比真是相距甚远,但好歹是把剑,是李沉舟送给自己的剑。
李沉舟则坐在阴凉处,望着眼前渺渺水雾,不知不觉睡着了。
待他醒来时月亮已经挂上山头,他只觉得胳膊酸疼,摆头一看,竟是玮玮环抱着那把沉剑倚靠在他身侧。
他轻轻地挪动身子,生怕叨扰了这沉睡的少女,他望着那一池清潭,望着水池中的明月,想起了什么却又摇摇头。
“你小子倒挺舒坦,搂着人家姑娘睡大觉呢。”山崖之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李沉舟一惊,抬头望去,圆月下有一老者,侧靠在山顶一苍松旁,正是那鸣凤楼一刀了断三条人命的酒鬼老头——剃头周。
李沉舟见到这老相好,眉间的那一抹阴郁顿时烟消云散,他没大声说话,只是招招手示意他下来。
剃头周一摆头,低声说道:“你要我下来?你以为我傻啊,下来了和你们一起饿死吗?”
李沉舟走的近了些,抬头道:“那你去给我俩弄些吃的来,我都快饿死了。”说罢摸了摸肚子。
剃头周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几片荷叶,翻开用鼻子一闻,竟是一只叫花鸡。
“给你吃可以,你倒是先把玮玮叫醒,我只知你把糕点分给她吃,这烧鸡可说不准。”
李沉舟一听,从脖根一路红到额头,活像个胡萝卜。
“哈哈哈哈,你小子脸红了。”剃头周调侃道。
李沉舟转过头不再瞧那死老头,轻手轻脚地回到玮玮身旁,将那酣睡的少女推了推道:“你的周伯来了,给你带来了好吃的。”
玮玮也是饿了数日,一听到好吃的立马精神了,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张嘴叫喊道:“我要吃!我要吃!”
李沉舟被原形毕露的玮玮着实吓了一跳,赶忙指了指山崖上的剃头周:“烧鸡在他那儿,你去找他要。”话还没说完,那烧鸡已从远处抛来,不偏不倚,刚好砸中他的脑袋。
“哎哟。”李沉舟一声惨叫。
剃头周几声怪笑说道:“你这榆木脑袋少吃点,让着点人家姑娘,长身体呢。”
李沉舟揉着脑袋,心里虽然极度不爽,但还是拾起了烧鸡,那可真是香啊!自那日离开峡口镇,这二人就再没吃过一顿好的了。
三下五除二,一只鲜嫩可口的叫花鸡就被这二人消灭殆尽,连骨头都没带吐的。
可这小子明显意犹未尽,他感觉还缺些什么,对着剃头周喊道:“你就没给带点特别的东西给我?”
剃头周嘿嘿一笑,说道:“臭小子想在这山崖下头醉死么?”说罢自己掏出酒葫芦,兀自饮了起来,而后还不忘称赞几句这人间佳酿:“这外乡的酒就是比我们峡口镇的掺水货要好喝,也怨不得那些外乡人找沈凤娘麻烦,哈哈哈哈。”
李沉舟心里馋的要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