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山许久未见阳光了,南妄也是。树影缝隙间的光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娴静淡雅。
威风拂过山迹,轻扬起南妄的发丝,有几缕俏皮遮在眼前、鼻尖。南妄感到脸上痒痒,她微微睁开眼,脑子里残留的记忆零零散散,她又梦见李沉舟了,没想到人都死了还能做梦。可皮肤轻微的痛感告诉她这世界的真实,她似乎还活着。
那盏灯笼掉落在一侧,蜡油燃尽只剩下一堆尘埃,还将糊纸烧出一个小窟窿,这灯笼是用不得了。
大雪融尽,嫩芽破土,将泥土的香气送到南妄的面前,大自然的美好无需多言,她又闭上了眼沉醉了去,她已经不记得上次这般心无杂念是何年何月了。
只是,思绪短暂的闲暇戛然而止,她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索天司阿鼻地狱下尸油的味道,也是李沉舟身上的味道。
南妄环顾四周,附近又哪里有他的影子,女子神情突然变得落寞,连周遭静谧之景也不再讨她喜欢,略显无趣。
她也不记得自己那日于华山道别众人后去了哪里,摇摇欲坠的她,只是尽可能地远离那是非地,寻得一清净处安眠,这里便是清净处?南妄疑惑不解。
她顺着那股熟悉的气味一路前行,直至她走到一庭园前,在这里李沉舟的味道愈发浓烈,莫非他就在这里……
她为李沉舟做了这么多,甚至舍弃了自己的元神来换去他的一条命,此刻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木门砰然推开,姬神一把楼主南妄,虽是难以相信但她此刻就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南小姐没有死,也算是告慰六翅金鹏了。
“小姐,你还好吗?”
南妄轻声道:“姬姨?原来你也在这里,我没事,李沉舟他在里头?”
姬神一愣,她已经知晓了李沉舟与南妄的情事,对于李沉舟的现况她有些难以启齿,她说道:“你说的哪里话,他怎么会在这里,来,我这就随你回家去。”
南妄从这位向来自信洒脱的阿姨眼中瞧出了端倪,她夺步进了庭院,那郑疏雨与甄圆的低语声传入她的耳朵,她转头低声道:“他不好对不对。”
姬神忧虑地望着她,答道:“他与你无关。”
南妄低下头,这怎么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的事情。她没有听劝,她这就要去见他。
“甄道长,疏雨,好久不见。”南妄如是说着,目光已经落在里李沉舟与何所思身上。
屋内二人一道回过头来,满眼泪花,他们都猜到这其间发生了什么,却是谁也不说,尽写在了脸上。
“何姐姐怎么也?”南妄问道。
甄圆答道:“何姑娘没什么大碍,暖暖身子就该好了,就是这李沉舟……你清楚的。”
南妄轻声说道:“让我陪陪他,我想与他说说话儿。”
“南姑娘,我害怕你又做傻事,李沉舟他担不起啊。”甄圆自是一口回绝,他了解李沉舟,只有还清这笔债他才会安然合上眼。
“若是我愿意呢?”南妄此言甚是平静。
甄圆继续道:“可是李沉舟呢,他不愿意啊,他怎么忍心你为他如此……”
南妄哑然,关于这件事他从未过问李沉舟的感受,她只顾着表达自己的心意,用自己的方式让对方记住她的好,却从没有去了解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甄圆晃手在南妄眼前,道:“南姑娘……南姑娘……你去歇歇吧,呆在这儿你也怪难受的。”
“就让他们二人待一会儿,又怎么了?”此言从屋外传来,正是消失许久的青年人。
这山中怪事连连,甄圆怀疑到这青年也在常理之中,他问道:“有你什么事儿?现在李沉舟也死了,你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你走吧。”
“我看他二人情投意合,这就生死相隔了,道个别也是应该的。况且我此行并非为李沉舟而来,我是为了解惑而来,李沉舟死了,我的惑便只有这位南姑娘替我解了。”
甄圆怒吼道:“解个屁的惑,人都死了,还解什么解。”
青年人平静自若,道:“你的愤怒,是我的惑;李沉舟的懊恼,是我的惑,姬姑娘的迷惘,是我的惑,郑疏雨的同情,是我的惑;这位南姑娘的痛苦,亦是我的惑。”
甄圆从下到上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青年人,他喃喃道:“你就是为了这些来的?”
青年人点头道:“不错,我与朋友打了赌,我不弄明白如何让他心服口服?”
“你那朋友是谁?”胖道士情绪有些激动。
青年人淡淡道:“知道的太多,对你有什么好处,甄道长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藏身避世吗?又是什么让你跃出水面,铤而走险了呢?”
“你究竟是谁?”
青年没有应答,他只是一挥手,便将屋内旁人带去了千里之外,木屋之中只留下了南妄与李沉舟两人,南妄也陷入一阵昏沉,倒在了一侧。
……
远远地,南妄又看见了李沉舟,可他的身侧站着另外一个女孩子。
南妄大声地喊着他们二人的名字,可他们就跟听不见似的,连头也没有回。山川在他们眼前更迭,南妄只知道这是哪二人一同走过的路。她回想起自己陪伴李沉舟的时日,真的寥寥无几,也难免他的心头老是记挂着他人,这也怪不得他。
南妄感到一丝丝痛心,身体隐约有下沉之感,可她一寸也没有动,还是站在原地,只是眼前的二人搂抱在了一起。
“你还觉得值得吗?”
南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