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金乌有些不解。
姬神轻抚李沉舟的额头,将其唤醒了来。迷迷糊糊间李沉舟睹见了金乌,他正欲脱身却被姬神按在原处。
姬神道:“金乌大神有些话问你,你直言告知他便是,他现在不会为难你我的。”
李沉舟狐疑地瞥了眼姬神,而后又胆怯地瞟了眼金乌,这才半信半疑地妥协了。
李沉舟东拉西扯地交代了一些,多半是他与周霁的往事,牵扯到九天的一些琐碎。
姬神显然对此有些失望,她问道:“就这些?”
李沉舟有又回头细细捋了一遍,他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尽是只有一些残缺的片段,他说道:“我与山顶那人仅有一面之缘,那日我于不周山从梦中醒来,他曾轻抚我的额头为我送别。”
金乌一愣,道:“他为你送行?你俩倒是相处的融洽。”
李沉舟横了他一眼,道:“他可比您要和气得多了。”
姬神皱起眉头,李沉舟显然忘却的事宜要比常人多的多,她分明记得那日妖宗界插手了九天的覆灭,这小子定是在场的,可他却丝毫没有提起那段事宜。
“你可还记得那日人妖两界齐上不周山的事情?”
李沉舟迷惘地瞧了眼姬神,他的眼神一片空洞,看来是的确不记得了。
金乌冷冷道:“我看这小子比你还要迷糊,浪费时间,还是我前去不周山与那人问个清楚。”
金乌说完便是踏步而起扶摇直上,可还没待他行去百米,便顿感无力跌落下来,好在姬神快速奔至将他一手拖住。
“您就不要逞强了。”姬神道。
金乌这才知晓自己体内的勾玉已经尽数被取走,他此刻已然褪去了天神的外衣,沦为一个凡人。
“我……我……”这位往昔苍穹的日月,衣衫里渗出一抹红来。他的裤裙从未沾染过泥土,却在此刻再也无法离开地面。
太阳仍是那般日出日落,只是一切都换了主人。
……
不周山南侧的山麓上,一青年人快步而来,他面带笑容步履轻快,对周遭一切都充满着爱意,他会俯身细嗅路边的野花,也会攀爬上树摘取枝头的野果。山路慢慢,他独自前行,也不知道前头有什么人和事在等着他。
一只松鼠手捧着果仁,蹲坐在丛林一角,它远远地瞧着那青年走来,又望着他渐渐远去,手中的果仁怦然落地。
青年一直走一直走,或许是他乏了,终于停下了脚下的步子,他环顾四周,山峦如聚,林野茂盛,他的心情又舒坦了几分。
那只松鼠仍是跟在他后头,它的手里还是握着那枚果仁,他们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青年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这个小家伙,他缓缓回过头来,对着他招了招手。松鼠备受鼓舞,它几步跃来将果仁递给那青年。青年笑盈盈地接过这份赠礼,还不忘抚摸松鼠毛茸茸的脑袋。
少年饱餐一顿,带走了这天地间一份喧嚣。
终于,他遇见了那只如山高似海阔的巨物,神鳌也一眼便瞧见了他,他们对峙了许久,直到第二天天明,神鳌竟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身躯也歪倒了下去,他的四肢化作起伏的群山,龟壳演变成一马平川的草原。
青年满意地点点头,但这里却并不是他的终点,他要去往更遥远的地方。
……
甄圆与郑疏雨昏睡在蓝天绿草之间,甄圆嗅着泥土的芳香做着绮丽的梦,郑疏雨一个翻身满口翠绿,他醒了来。
他推了推身旁的胖道士,却是没有回应。
自己死了吗?郑疏雨疑惑不解,他分明记得自己与甄圆被那神鳌吞入腹中,于粘稠溶液之中失去了知觉,现在怎么在这青青草地上了?
“甄圆,醒醒!甄圆!”
甄圆侧翻过身子,倒是说起了梦话:“你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郑疏雨索性一脚踹过去,让这死胖子做春秋大梦。
甄圆哎哟一声叫唤,揉着惺忪睡眼喃喃道:“我怎么死了还跟你小子在一块啊。”
郑疏雨拍着他肥嘟嘟的肉脸蛋,说道:“看清楚,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咱们还没死呢。”
甄圆一愣,道:“难不成是那王八把我们给拉出来了?”他想起自己方才嗅到的芳香,胃中顿时翻江倒海。
“也不知道李沉舟那小子怎么样了。”
甄圆笑道:“放心,他总不会比你我更惨了吧。”郑疏雨想了想也是,哈哈大笑起来。空旷的草原上,万籁俱寂,忽然响起的笑声久久回荡。
青年也是刚刚踏足这片土地,他听闻到了不远处的爽朗笑意,不觉眉眼弯弯露出笑意。
青年由远及近,如熟识一般向那二人招手。
甄圆皱眉道:“认识?”
郑疏雨摇了摇头,但出于礼貌,他们也站起身子与之回应。
“这位可是真罡苑甄道长?”青年一眼便认出了甄圆身份。
甄圆只道是自己威名远扬,还有些沾沾自喜,他笑道:“正是正是,小兄弟见多识广呀。”
“那么这位就是鬼谷纵横郑疏雨了吧?”
郑疏雨大吃一惊,道:“这你也知道?太玄乎了吧。”
青年侧手从胸前取出一本名册翻阅开来,只见郑疏雨与甄圆的名号赫然其上。
“这是?”甄圆说着便伸手去夺那册子,谁知青年动作更是矫捷,先一步合页藏书于衣襟。
甄圆嘀咕道:“这么小气的嘛,不过话说回来,我甄道长能千古流传不足为奇,郑疏雨这家伙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