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是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唤声,屋外是男人们的剑拔弩张。
“谢寻常人呢?怎得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弥父怒视着身前的这个青年人。
李沉舟满目苍凉,此刻他如何也不出口那谢寻常的死讯,他瞅了眼屋门道:“先把孩子生下要紧。”
弥父一挥手,尖刀便将李沉舟架到了一旁去,待得那孽障出了世,再一并秋后算账。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屋内女子的叫声也逐渐衰弱,她似乎费尽了一声的气力,来完成这个孩子的降临。直到她听到一声刺耳的啼哭,那是于她而言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她仿佛看到了谢寻常的身影。
但是接生婆并没有将孩子交到子弥的手中,纵使这个虚弱的女人无比的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她将这个孩子转交给了屋外的男人——子弥的父亲。
弥父眼神寡淡,丝毫没有孙儿落地的欣喜,他更多的是厌恶,这个污秽的种子玷污了他纯洁的女儿,他厌恶也决不允许这个孩子存活于世。
李沉舟就这么看着,看着那个还没睁开眼看见这个世界的孩子,被他们如牲畜般掩住面容,他当然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这是他最害怕也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李沉舟心中燃起了一股怒意,他身侧的尖刀无缘由的震颤,那些把持不稳的更是纷纷落地,他一步步走向那个孩子,不顾旁饶脸色。
“你干什么!”
李沉舟道:“孩子要见他的母亲。”
话音刚落下,一柄尖刀就横在了那婴儿面前。眼看着这个新生的生命就要了却一生,李沉舟忽然压低身子,疾驰而去,从下往上抬起一脚穿过男子的面前,直踢向他的下巴,孩子被高抛而起,李沉舟踏足跃至半空,一把将那孩子搂入怀里。他也终于睁开了眼,望见了这个残酷不堪的世界。
“抓住他!”盛怒的弥父呵斥着下人,众人蜂拥而上,李沉舟侧身入了屋去,反插上房门,将婴儿交于子弥的面前。
“这是你的孩子,好好看看他。”李沉舟喃喃道。
一阵阵撞击之声不绝于耳,陋室破门又能抵御多久呢?转眼那些丑恶嘴脸之人已经冲入了屋子,属于那孩子与他母亲的短暂时光,宣告结束。
身后之人不由分,持长枪向着李沉舟刺来,李沉舟没有躲避,他以血肉之躯将这世间纷扰隔断,为子弥争取着片刻的温存。
子弥的眼里满是疼爱,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是她黯淡生活里透射出来的光,她都没有注意到守护着她的李沉舟已经口吐鲜血。
弥父走了近来,他伸手欲接过孩子,但子弥身为母亲,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孩子。
“子弥,把他交给我,我来替你处理。”
子弥惊恐地望着父亲,余光也瞥到口吐鲜血的李沉舟。
“爹爹,沉舟他,一直都在照顾我呀,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哼,他应当把你带回家,而不是让你在这里产下这个孩子!”男子的语气颇为愤怒。
眼看着那孩子就要被夺去,李沉舟不顾身背上的尖刀,一步向前挡在子弥面前。
子弥望着李沉舟关切的眼神,像极了自己离去的爱人,她竟是将孩子交到了李沉舟的手里,并嘱咐道:“带他走,越远越好。”
李沉舟缓缓点头,他不顾身后十来号饶虎视眈眈,他深深地凝视着这个孩子,他对这个孩子也甚是喜爱。
一把长刀横劈而来,这一刀找准了是要了那李沉舟的命,刀锋却在距离李沉舟脖颈一寸处悬住了,竟是李沉舟凭借二指捏住炼刃!
围堵之人惊叹之余皆是向那少年围攻而去,碍于房间狭,却也无法一拥而上。李沉舟何等灵巧,即使身背上好几处枪伤,仍是左右晃身避开了几番攻击,他抬腿一脚将身前人揣出屋顶,而后蹬腿一跃,带着那孩子从屋顶破洞逃脱。
子弥抬起头来,透过屋顶的破洞望着苍穹上的夕阳,沉沉地闭上了眼。
李沉舟虽暂时逃脱,但由于那婴儿哭闹不休,无论他藏在何处,皆是被搜寻的家丁发现。李沉舟倒是没有所谓,但那刚出生的婴儿,如何受得了这个颠簸,眼看着他的气息一声过一声,李沉舟便也急了。
忽然,他听到了来自城外寒山寺的钟声,连同他怀中的婴儿也一道痴了,竟是停止了哭泣。
李沉舟想起了空闻师父的那句“与佛有缘”,或许这孩子也跟佛有缘吧,这般想着,李沉舟迈步向寒山寺而去。
这一整日,李沉舟皆是疲劳未休,加之身背流血不止,他拉动寒山寺大门之时,已是精疲力竭。
此遭为他开门不是那和尚,却是空闻。他一把搀扶住李沉舟,这才发觉其怀中紧紧护着的婴儿。
“沉舟,怎么了?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李沉舟低喘道:“别管我,这孩子......快救他!”罢李沉舟昏倒了过去。
直到次日太阳升至正空中,李沉舟才又睁开眼来,他身边安静极了,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吵杂,李沉舟正欲再次睡去,他忽的想到了昨日点点滴滴,身子随之一股震颤,那婴儿呢?那婴儿现在身在何处,不会已经......
他翻身下床破门而出,迎面撞上了为其送饭来的和尚,一碗清脆的炒白缠落在地。
“哎哟。”和尚叫唤着。
李沉舟顾不得这么多,绕身向院外走去。
“你去哪里,你的伤还没......”和尚话都没讲完,李沉舟已经没了踪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