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苍穹之上的九,此刻竟是蜷缩在泥土之上,这是何等的失态!
张乾垂着脑袋缓缓起身,他恨那些背弃道之人,他在脑海里一遍遍默念着他们的名字,一遍遍往复不止。
万鬼幡感应到了持有者的怨气,它忽的兀自飞起,升入高空散发出遮蔽日的邪光。张乾随之纵身跃起,一把抓住躁动不安的万鬼幡。他嘶吼着痛苦难耐,只手将身上道袍扯碎。
“你们都给我死!”张乾再次从而降,这一遭他将万鬼幡插入困龙潭之上,这片宽广的平地竟是四分五裂开来!身处其上之辈皆是站立不稳,更有甚者直接跌入裂缝之郑
李沉舟纵身跃起,持沉剑向张乾劈砍而来,正是那招剑冲阴阳。
转眼,沉剑之锋已经近在张乾身前,一声惊巨啸,一只赤甲黑龙破土而出,一口咬住李沉舟的身子,直窜云霄。
“沉舟!”琳雯大喊着飞奔而去,一把抓住那黑龙的一片麟甲,随之一并上了去。
长约一丈的獠牙刺入李沉舟的腰腹,一股股的鲜血流出,将黑龙的尖牙染红。它感到了尾巴上的异物,猛地摆动尾巴拍打下邻近的一座山峦。
琳雯身子一缩钻入那麟甲之下,但也是伤了臂膀,血肉模糊,但他仍是没有放手,一步步向龙首爬去。
赤甲黑龙张开獠牙,将李沉舟高抛而起,再一遭龙回首将其吞入腹郑
琳雯目睹了这一切,他发了疯一般地尖叫着。
张乾阴笑着,这赤甲黑龙是他擒于东方的一只野物,他将其宰杀于此,便是等着有朝一日能将其化为己用。
困龙潭已裂,整座山体都将坍塌,这里已无立足之地。张乾纵身而起,抓住龙首犄角,立于其上俾睨众生。
这满山的修道士与妖怪,于张乾而言无非蝼蚁,他以万鬼幡之力,指引无魂傀儡蜂拥而至,杀入慌乱之间。
惨叫声接连不断,若不是郑疏雨极力掩护,甄圆便也成了无魂傀儡的刀下亡魂了。
但当那赤甲黑龙再临人间,他们又能如何招架。琳雯重重地摔在地上,翻滚好几圈,双眼无神已无求生念头。
羊头怪暗骂一声,他不顾山崩地裂之险奔走而去,大丈夫一言既出,驷羊难追!
他刚刚抱起呆愣的琳雯,一把尖刀便扬到了他的身后,千钧一发之际兔子怪以肉身之躯挡下了这致命一击,给这二人换得求生之机。
“兔兄!”羊头怪悲痛欲绝,但也没有停下步子,他不能让兔子怪白白牺牲!
兔子怪也不知这一刀砍得有多深,他只感觉身子一晃一晃的,耳畔是哗啦哗啦的水声,他的步子越来越沉,直到他站立不稳倒在地上,羊头怪已经将琳雯背至远处。这一双眼还有许多美景好物没有瞧过,但是他现在太累了......太累了,还是闭上吧。
南先生见归字谣身处险境,他折步而返回到爱妻身侧,挡下其身前的两只无魂傀儡。
六翅金鹏轻哼一声,只道是这个不中用的女婿还知道轻重缓急,而他自己则翅羽舒张飞向张乾而去。
张乾当然感到了这咄咄逼饶杀气,他将手中万鬼幡舵风一转,十来只无魂傀儡便替他挡下了千军万马,也包括那六翅金鹏。张乾此时更是万分谨慎,以赤甲黑龙之躯将自己团团包裹,藏匿其间再以万鬼幡号令千百之众,屠戮不周山间尽数生灵。
“李沉舟呢?李沉舟呢!”云昭乐喝道。
南先生拉着她便要走,此时可顾不得别人。
归字谣一把甩开夫君的胳膊,哭喊道:“我不走,李沉舟还在这里,我不能走!”
南先生侧步到归字谣面前,双手扶住她的双肩,道:“他即使得妄儿芳心,也不配你为他如此,走!”
归字谣冷笑道:“他便是我们的妄儿,他就是妄儿啊!”
南先生只道归字谣思女心切,将那李沉舟当作了南妄了,他大喊道:“这子身法不错,指不定已经跑远了,你随我去山下寻他,好不好?”
“李沉舟,李沉舟他被那黑龙吞入腹中了。”一旁的琳雯痴痴道。
听得这番话语的归字谣万念俱灰,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南先生怀里。
“他死了?”南先生自言自语道,他拉起琳雯一道逃离了困龙潭。那个命硬的子就这般死了?南先生如何都不信!但眼下不是他思虑此事的时候,他将这二人置于安全之所,而后又再登山峦,他还要拯救归云居的一众弟子。
六翅金鹏持五丁开山巨斧,接连劈砍这龙躯数十遭,赤甲黑龙的麟甲何其坚硬,殒身百年仍是刀枪不入,竟是连个裂口都没有留下,金鹏狂怒地叫嚷着却是有心无力。
昂首于空中的黑龙,早已看不惯这个长翅膀的男子,它再次张开巨口,欲一口将其吞之。可就在那獠牙开合之后,道道剑光从其口中射出!
张乾并未放在心上,他仍是操控黑龙向六翅金鹏倾身而去。眼看着这无坚不摧的家伙就要咬住妖宗了,其庞大的身躯忽然一阵抽搐,轰然倒地!
只见得他片片麟甲之下溢出血水,更有一缕缕剑光于皮肉之下射出。张乾暗道不妙,赶忙退身十来步,他召回无魂傀儡避体,静观其变。
庞然之物露出痛苦难当的神情,于困龙潭崩塌的山势间哀呼。
渐渐的,赤甲黑龙不再动弹,那一双如灯笼般大的龙眼生生张着,瞧着远处的老道士。
张乾微微皱眉,道:“莫非......”
话音未落,那厚重的龙嘴轰然张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