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乾大惊失色,他连连退步,方才一刹那他竟是将李沉舟误认了他人。
李沉舟横目望来,他心境已稳,那些本还有些生硬的气,此刻已然在他的身体里铺散开来,与其融为一体。
张乾感到一阵压迫之感,他后退几步,再次御剑。李沉舟脚下一圈仙剑又开始微微晃动,大有蛰伏而返之意。
甄圆刚刚露出的喜色转眼消失,他又在李沉舟身后大喊道:“愣着干啥,跑啊!”
李沉舟眉眼一低,他喃喃道:“我为什么要跑,该跑的是他才对。”
张乾听得此语,自是积郁难忍,他大喝一声,方才还是微微晃动的仙剑兀自飞起,又回到了他的剑匣之郑
“少年人好大的口气,当真是以为这苍穹唯你独尊了吗?”张乾一边着一边取下剑匣,他蹲下身子竟是将那剑匣打开了来。
云昭乐双眼望去,怒气直冲心头。那剑匣竟是同那袖里乾坤一般的方寸地,其布局与云昭乐于长安所困之所一般无二。
张乾默念咒语,右手双指竖起不住地颤抖。只见得那“屋子”门户顿开,十来间内室的藏物齐贯而出。于此同时,长安城内沉睡之人,无不是听得地动山摇之响。千百来把飞剑浩浩荡荡,自东向西而来。
“让你见识见识,何为万剑归宗。”张乾话都带着颤抖,可见他这一招所耗费之心力。
李沉舟却是轻声道:“难不成你会比那别道长还要更胜一筹?”
张乾本就对别辞有些妒意,如此窘迫之时听得其名,无异于怒火攻心。他又是一声大喝道:“那便与他比比看!”
话音刚落,张乾就呕出一口血来。他的确是上了年岁,如此这般接连催动浩大的剑招,对他的身体损害极大,当然关键还是李沉舟的那句戏谑。
李沉舟察觉到了不妙,东边一股剑气凭空而来,他倒不是怕自己无力抵抗,而是怕其身后的胖道士会被殃及。他连退好几步,拉扯上甄圆就跑。
云昭乐郑疏雨这才晃过神来,赶忙也随那二人一道逃去。张乾兀自发出不可一世的狂笑,他此招定是要这四人人神俱灭。
遮剑芒转瞬即至,直追那四人而去。张乾拭去嘴角血渍,也起身追击。
李沉舟听得身后草木破败之声,心中所感之剑势愈来愈大,他知道逃脱不得,索性将那甄圆向前猛地一掷,而后转身急停,欲以沉剑挡下这千百之众。
郑疏雨见李沉舟如此逞强,他深知这无异于自寻死路,但若是要他白白捡着鬼谷传人这个名号,他却又是大的不情愿。
“沉舟!”郑疏雨大喝道,他也停下脚下步子,几步奔至李沉舟身侧。
二人会心一笑,俨然他们于菩提世界那般。
纵、横双剑齐聚,剑光过,阴阳和。
这里本是一片荒林,那些仙剑或优或劣,此刻已然不顾其他,劲直追入簇,破开一道十来丈宽的口子,就连地面土石也一并掀开了来。
“来了。”李沉舟低声道,话音未落他二饶发丝便已横飞乱摆,左右两侧零星的枝叶早就被吹往不知何处,一人环抱来粗的树干也是被那剑势生生压弯了腰。
郑疏雨拔出守一剑,侧立以待。
下一秒,轰然而至,千百把仙剑似空落雨如期而至。李沉舟以池横不顾式避其锋芒,“砰砰砰”一把把仙剑竟是被这少年依次拆解;郑疏雨则显得有些吃力,他施展星芒如雨式,与飞来仙剑正面刚之。
这千百仙剑之中竟是夹杂着些许尤为生猛之类,它们的速度、威力都不可与其他仙剑一概而论,定是那张乾藏着的稀世绝剑。
“疏雨退后。”李沉舟虽已然侧身一步,猛地将其撞开,欲替郑疏雨挡下这一剑。
待得郑疏雨扭转身子再望来时,李沉舟身上已然落得个一寸长的剑伤。
“沉舟,你......”郑疏雨惊叹道。
李沉舟倒也不顾,他大喊道:“心飞剑。”
眼看着又是一柄极快的仙剑刺向他二人来,李沉舟以胳膊肘重挑,这才让其偏离了方向,击中他们身后的一方巨石,使其碎成粉末。
这一遭郑疏雨吓得不轻,同时也深感自己又拉扯李沉舟这家伙的后腿了,但是要他郑疏雨心服口服,那也是断然不可能的。守一剑临空而起,郑疏雨使出一招落日照旗式,阻断空中的六七把“漏网之鱼”。
他二人你来我往,相互照应,竟也渐入佳境,约莫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飞来的仙剑才略显稀疏,他二人脚下堆积之物已是盈满则溢了。
但张乾并没有给他们过多喘息的机会,他早已看出万剑归宗式无法奈何这二人,杀死他们唯有他亲手刃之。他持最后一柄仙剑定光,悄然而至。
殷有太甲,善铸剑,以四年甲子铸之,一剑曰定光。定光剑锋芒并不为上乘,但顾名思义,它可定光。何为定光,乃是定住光,日月皆是光。定光一出,日月失色。
忽的,李沉舟与那郑疏雨目不见物,又如何察觉张乾之所在,只道是他还远在那山间,没有跟了来。
张乾轻手蹑足走向李沉舟,定光剑无声无息,藏日月之下,生杀予夺。他微微挑剑,抹向李沉舟的脖子。
但他却又一次失手了,有人于黑暗中重击了他的手腕,定光剑跌落在地上,只见得光乍现,不觉长夜已尽,日出将至。
“是谁!”张乾怒吼着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竟是那别辞与妙玄,他们身后更是站着一女子,正是归字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