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辞躬身拾起赤霄,只道这把剑蛮横霸道,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把沉入深海的游龙剑,也不知何时它能蛟龙出海。
道士沉心醉剑,似是对浑身剑伤毫不在乎。苏辙叹了口气,以长剑斩断衣袖,将其撕扯开来为别辞疗伤止血。
别辞却是不顾,他笑着将赤霄剑归还吕九川,道:“此事并非你意,无论何等缘由,莫受奸人驱使。”
吕九川木讷地接过赤霄,他自己又如何不是一个奸人呢?
他心中顿生一股失落,他自幼习得百家剑法,不说全数融会贯通,但也是触类旁通了些许,今日如此溃败乃头一回,且是败给那样一把再寻常不过的铁剑。他不禁思虑,身居九天的他,是否也无法夺回破碎的山河。他转过身去,缓缓迈开步子,他的答案不在这里,张真人也给不了他。
听得一声凄厉的喊叫,正是陈明。身高马大的万仞山与娇小玲珑的千机锁悄然而至,他们轻易抓住了站立不稳的小道士。
别辞皱起眉头,转头高声道:“二位贵客远道而来,也是来为难我华山派的?”
万仞山听闻过别辞的名头,他将陈明挡在身前,一手扯着他的一只胳膊,瘦弱的小道士于他手就跟那小鸡子似得。
“你威胁我们?”苏辙说道,他再次抽出长剑。
千机锁笑着从万仞山身后跃出一步,道:“这不是来凑凑热闹吗,华山这块好地方我可没来过哩,不对,是不敢来哦。”
“那你们现在胆子可大了,就不怕牵连到你激流坞的那帮兄弟?”苏辙高声道,他故作镇定警醒那二人。
“道长说的哪里话,我激流坞近些年也没少吃你们华山弟子的亏呀,行侠仗义最讨人厌了不是?”千机锁说话还是那般阴阳怪气。
苏辙继续道:“你也知我辈乃行侠仗义,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你不应当不知。我奉劝你们快些放了我师弟,以免再生祸端。”
万仞山看着苏辙手中明晃晃的寒芒,便有些害怕,昔日李沉舟那一招百步飞剑仍是他此刻的噩梦。他小声低语道:“这道士好像不怎么担心他的这个小师弟诶。”
千机锁猛地一抓万仞山的大腿,弄的这壮汉一身嗷呜,手间力道便也重了几分。陈明只感胳膊都快被他捏碎了,“哇哇哇”地惨叫。
别辞心中一颤,他自己身受剑伤倒无碍,若是有人伤及他的师弟,他绝不会放过。
他背后的木剑虽钝,但他仍是将其卸下把持在手。
千机锁见别辞抽出这么把木头旮沓,心中只感好笑,她高声道:“哼,昔日华山大师兄就拿这么个破烂玩意,你还不如投靠我激流坞,我给你拾到拾到几把像样的家伙。”
别辞却不挠,他一步步走向那二人。
“你可别过来,我刚在这里布好了天罗地网,我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得玩完。还有,那谁,你别走,快些回来,我们这不是来助你了吗?”千机锁叽哩哇啦叫个不停。
吕九川身子一怔,他当然知道这两个家伙是张真人派来的帮手,可这两个废物连他自己都不斗不过,又如何是那别辞的对手,张真人莫非是耍自己?他没有回头,继续前行。
吕九川这一举动,让那千机锁彻底傻了眼,他拍了拍身旁的大个子,低声道:“怎么办?那小子不按计划行事啊。”
万仞山一本正经道:“怕什么?”这番语出惊人,似是换了个人一般。
千机锁瞧着别辞步步逼近,说道:“还不放了这小子,你想我们死在这里呀。”
万仞山轻哼着,他身后竟是兀自飞出七把飞剑,凌空刺向别辞。
千机锁大惊失色,这个胖家伙什么时候学着使起了剑来?可下一秒她便心领神会,知晓了其中玄机。她侧开一步,隐于暗中。
别辞眉头一皱,纵身跃起一一避开这突如其来的飞剑,他的身法灵巧无比落于一颗雪松树尖。那雪松经这道士一踏足,树身一摆银装素裹翩然落下,藏匿其间的机关箭弩也一道现了行,密不透风的剑雨横贯而出,朝着四面八方射去。
好在别辞立于树尖,这些小伎俩根本伤不着他。苏辙还需持剑挡之,但腿上也是中了两箭,那箭矢上涂有麻痹毒药,苏辙摇晃着脑袋,头昏眼花意欲睡去。
别辞有些恼,这二人先是挟持陈明,而后又伤得苏辙,这可比吕九川连刺他好几剑要让他气愤得多。他不再犹豫,聚气使出一招剑冲阴阳,己身与那木剑化为一体,纵身冲刺而来,可谓剑气侵机,阴阳逆转。
眨眼间已经移至数十米之外,别辞所指并非万仞山,而是藏于暗处的千机锁。那娇小的女子自以为藏匿的天衣无缝,哪知这论剑台又有什么地方是他别辞料想不到,就是一根针落在这里,他都能给寻着,何况是这么一个会呼吸运气的大活人了。
“交出解药。”别辞低声道。
千机锁瞟了眼这个道士,只道是何等天资生得这般俊俏,若不是张真人有意与之为难,她甚至想投入这个道人的怀里去暖暖身子。
别辞见这女子眼波流转,有些难为情地转过身去。
千机锁却不是省油的灯,她从衣袖里掏出一把毒粉,猛地洒向别辞没,而后他高喊道:“万仞山,跑啊。”
万仞山一愣,他实则早就想跑了,就等着千机锁这声呼应了。陈明重重地摔在雪地上,屁股跌的生疼。
别辞咳嗽两声,运气将吸入的毒粉排出体内。他也没有追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