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乾如意算盘打得呱呱响,可那云昭乐与吕九川可并非如他所料,他二人遍寻山河,依着张乾的要求纵览略去,却是一个合衬之人都没有。
云昭乐虽是女子,但性子却很是忠厚,既然接任颢天君之位,她便竭尽全力肩负其职责,对于张乾委派之事,便是十二分上心,事情办成这样,她是嘴巴上不说,但心里就跟浇着油似得。
反观那吕九川就又是一番情景,他是丝毫也不担心这天君之位无人接替,他以“天道渺渺,皆有定数”八个大字安抚着同行之人,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他似乎也有他的一番打算。
此时,他二人正行走在一条通山小径上,这是通往山城的必经之路。山城山城便是山中之城,此城位于巴蜀腹地,因其地势险峻,故而与外界联系甚少。但这没有影响到山城多姿多彩的人文风貌,这些年倒是从这城里走出好些个文人墨客,手间笔头只言片语,将天下兴衰道尽。
人们都说的时运不济,便是从这里头传出,玄天君首条要求便是能审视天下大势,纵横捭阖。这也就是他二人来此的缘由。
过了通山径,道路便也渐渐宽了,夹道山岩之间生出一些零星的花草,这是海拔愈来愈低的关系,其气候也明显比刚才要湿润的多。
云昭乐年纪也不大,少女心性未除,看那些凸石怪岩看的腻了,忽然走进这般苍翠之地,心中雀跃自是难抑,自幼被教导要藏情于心的她,也不禁露出了笑意,足下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吕九川笑道:“昭乐姑娘,今日心情不错。”
云昭乐点了点头,她与吕九川相伴也有数月,若是还当作外人那可真是生分了,吕九川待人也甚是体贴,她不免将其视作了哥哥看待。
吕九川继续道:“我看咱们也不必费那些无用功,直接去找那文辞作者了当,其他人想必也够不着咱们的要求。”
“这些便听变天君的。”云昭乐历世尚欠,故而无论大是大非还是细枝末节,她都遵循吕九川的意见,好在这家伙倒也不是什么愣头青,其各类决断皆是有张有度。
吕九川苦笑道:“到了这里你就不要叫我变天局了,免得惹人不解,你唤我九川便是。”
云昭乐鹦鹉学舌般说道:“九川?”这二字自吕九川口中说出,倒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从云昭乐唇齿间吐出,便显得有些亲昵。
“这个吕字还是莫要省去了。”吕九川眯眼笑着笑道。
云昭乐轻声笑起来,道:“好的,变天君,哦不。是,好的,吕九川。”说完她便弯下身子抚摸那朵娇艳,吕九川见着甚是不解,他顺手采摘一朵来,欲别在女子发梢之上。
云昭乐一愣,回头望来,本是笑眼盈盈,可刹那间就化作怒目而视。
吕九川问道:“怎得,昭乐不喜欢这一朵?那我再去采摘一些来。”
云昭乐面目神清却是愈发凝重,她赶忙说道:“不要,我欢喜她们不假,但也不至于夺去她们的生命,来成全自己的喜欢。”
她接过吕九川手中的小花,将其呵护在手里,落下一滴泪来。
云昭乐道:“我持昊天塔已是罪孽深重,于他处还是多行善事的好。”说着她便蹲下身子,纤手刨出一个小坑,随后她取出腕间袖带,将那小花小心翼翼地包裹了几道,最后放入那坑中将黄沙掩上。她双目紧闭似是还念诵了几句。
纵使吕九川见多识广,如云昭乐这般仁慈之人还是头一回见着,他听着这女子口中呢喃,不禁有些晃神,估摸是想起了些前尘旧事,他的眉目便也随之凝重了起来。
......
山城有一楼,名曰状元楼。吕九川与云昭乐一眼便瞧上了这里,姑且不提能否在这里遇上所寻之人,在此品鉴一番也是美哉。
小二见是生客,没有别处那般店大欺客之举,倒是更加的殷勤周到,先是上来热腾腾的香茶,让他们润润喉咙,而后便是上了些杂食小吃让他们垫垫肚子。
状元楼楼类格局典雅,其四面八方墙壁上无不是悬挂着名家字画。云昭乐细目看去,只见尽是些淫词艳赋,如此就连杯中茶就显得有些苦涩无味。再看这厅堂上的客人,哪一个不是左拥右抱、卿卿我我。云昭乐哪里见过这般场景,不觉害羞地低下了头。
吕九川仍是眯着眼睛,他将眼光所及之处打量了一番,这状元楼名字倒是取得周正,换言之什么春香楼或许更为贴切。他站起身子拉着云昭乐便要走,可是这女子的身子却迟疑住了。
“九川,你看那里。”云昭乐指着一处书法说道。
吕九川顺势望去,只见其字迹笔锋凌厉,他竟是有些许熟悉,这不是......
云昭乐继续道:“这便是我们要寻的那人,他倒是会挑地方,藏在这些莺歌燕舞之间。”
吕九川已经无心思理会这女子的言语,他脑中已经想到了这幅字画的主人,他一步跃至那小二的身前,拎起他的袖口,问道:“这字画的主人在哪里,他现在在不在这楼里。”
那小二吓得直哆嗦,他答道:“他他他......他不在。”
吕九川这才松开了他,他吩咐那小二拿来笔墨纸砚,大笔一挥书写下几个大字。
“九华山吕某,在此恭候文曲星。”
他快步跃出状元楼,纵身跃起,同时抽出赤霄剑猛地刺入二楼窗台,那巨大字帖便留在了那里,随风飘荡。
云昭乐随后奔了出来,她疑惑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