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环绕山间林里,这是别辞曾经对他说的话,如今他奉还回去。
云昭乐身为灵隐山的巫女,她的底线便是不许妖物在此造次,昊天塔镇压不了他,那便由她手中的长弓将其制服。
她没有询问别辞的态度,拉弓的手已然松开,又一支箭矢离弦而出。
此时李沉舟已被三支箭矢封锁住身子,动弹不得,这一箭对准了他的胸口,他避无可避,这一箭也足以瓦解他的意志。
别辞并没有要伤害李沉舟的打算,若不是李沉舟与妙玄二话不说动了手,他们本应该好生坐下来谈一谈的,可现在为时已晚......
千里之外的归云居,南妄侧躺在床榻之上,她高举着寸骨坠,想着心中人,他此刻还好吗?想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自己堂堂归云居宗主之女,怎么能这般卑微的思念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
但是这股思念却做不得假,少女手中的坠子散发出微弱的光来,将情意传递到灵隐山中一个少年的胸口,连心坠就静卧在那里。
箭矢刺破李沉舟的衣衫,他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劲重压在自己胸口,钻心的疼痛,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破碎声响。
原来心脏是这么易碎的东西么,李沉舟想到这里竟然笑了出来。
甄圆捂着自己的双眼,他不忍看,三年前他初遇李沉舟的时候,他还是个青莲一般纯洁的孩子。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那支本应该刺入李沉舟胸膛的箭矢,竟然并没有伤及他的皮肤,箭矢似乎击中了什么比自己要坚硬许多的物件,落下地来。
别辞瞪目一看,李沉舟胸口的衣衫已被箭矢所蕴含的灵力搅碎,露出一个圆形的大口子,血肉皮肤清晰可见,可是仅仅是皮肤呈现暗红色,这是重压之后的必然结果,在他的胸口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外伤。
而此刻,归云居南妄手中的寸骨坠无缘由地碎了。
云昭乐见那少年毫发无损,惊讶间抬手,打算再来一箭,好在别辞这回及时阻难了她。
别辞道:“这少年本性不坏,是我们牵连了他,再别伤害他了。”
云昭乐瞥了眼别辞,道:“总之不能在我灵隐山撒野。”
二人话还没说完,李沉舟已经失去了意识,低垂下脑袋,昏睡了过去。
甄圆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赶忙奔了上去,拔掉李沉舟身上的三支箭矢,随后一把搂抱住李沉舟,将其收入袖里乾坤袋。
别辞疑惑地问道:“你在干什么?李沉舟呢?”
甄圆摆摆手,瘫坐在地上,我让他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不能待在这里,这里对他而言太危险了。
别辞这下更加不解了,干将连同李沉舟就这么一道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云昭乐收起长弓,说道:“前不久妖剑的气息消失了便是被你藏到了别处对吧。”
甄圆也不做隐瞒,点了点头。
云昭乐继续问道:“这也便是那妖剑是如何越过我的结界,来到这山中的原因吧。”
甄圆继续点着头,说道:“姑娘你说的都对。”
云昭乐拍了拍身旁的别辞,问道:“你就没发现方才窜出来的细微妖气?从那小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别辞皱眉,干将散发妖气不是挺寻常的事儿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说道:“这又有什么问题。”
云昭乐接着说道:“你便没有那位胖道人这般聪明。”说罢对着甄圆使了个眼色。
妙玄莫名其妙地望着眼前三个人,任他们打着哑谜。
妙玄道:“没看出来,甄道长你知道的挺多啊。”
甄圆瞥了眼妙玄,没给一点好脸色,他说道:“玮玮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妙玄一愣,这才恍然大悟,搞了半天那日死去的女孩子是这少年的白月光啊,这便把李沉舟干涉自己与归云居之事、李沉舟方才的的暴怒,一一解释了清楚。
甄圆望着妙玄的面部表情,便知道了答案,他叹了一口气,道:“造物弄人啊,李沉舟这小子不容易,你们放过他吧。”
云昭乐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他已经藏不住了。”
甄圆又是叹了口气,道:“这不重要,他是个好孩子,至始至终都是。这天下若藏不住他,我便来藏住这天下。”
现在是别辞和妙玄两个人在听天书了,甄圆和云昭乐这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是一句都没听明白。
云昭乐问道:“孩子是好孩子,那把剑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是对着甄圆说的,显然这句话便是说给甄圆的,别辞和妙玄就这么被她无视了。
甄圆摊了摊手,道:“这位别道长早在三年前就受托处理此剑,想必那重托之人说的很清楚了吧。”
别辞回想起初访问天阁,与那位目盲尊师的对话,并无什么明确的法子来解决妖剑的怨气,只道是寻找一个至纯至善之人,佩戴其身。故而别辞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当时的空舟,那个至傻至蠢的小和尚。
甄圆一拍脑袋,道:“如果尊师说的不是你理解的这个意思呢?”
别辞陷入沉思,那日的情景已经很模糊了,他大多记不大清了,他只记得自己转达了尊师说给自己的一句话给李沉舟,是什么来着,什么来着。
“这是你的天命。”别辞喃喃出口。
别辞便是将这句话转达给李沉舟,将干将重托交给了他。但如若这句话的天命并非是寻找一个至纯至善之人,而是自己佩戴这把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