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头疼,
他也觉得自己配不起。
“王爷。”
“王爷。”
李飞抬起头,看向前方,他看见自家爹骑着貔貅缓缓过来。
外人都传言,镇北王是一个高手,武力上不逊于南王,领兵打仗方面也是旗鼓相当,无非是需要一直镇守荒漠,所以错过了后来统兵向东的几场战事,这才使得靖南王成为大燕真正的军神。
后面带兵打仗的本事,李飞觉得自家老子应该是不差的。
但前者,武力方面嘛……
李梁亭骑着貔貅过来,
看着坐在台子上的自家儿子,
开口道:
“畜生,还活着呐。”
有些事儿,可以学;
但有些事儿,却很难学起来,比如,如何和自家儿子相处,因为在这十几年来,李梁亭知道自己是有个儿子的,却不知道自家媳妇儿到底将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没学过,没经历过,
儿子离开时,才多大点儿,回来后,却这般大了,这一下子跳步实在是太厉害了,像是白捡了一个儿子忽然间喜当爹了一样。
当然了,这些年,打着镇北侯小侯爷名号,或转身弄鬼或包藏祸心的“儿子”不少,但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敢跑到他李梁亭面前来喊他一声“爹”。
先前,是自己将儿子送进来稳老蛮王的心的,刚坑了儿子一把,本就有愧疚,但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这当爹的,总不可能服软下来。
其实,世间父子多如是,甭管心里多心疼儿子,但面子上,总得刻意地绷着,所以,相较而言,还是和自家闺女相处时自在得多,往死里宠就是。
李飞跪伏下来,
道:
“父亲安好。”
这时,
李梁亭的目光落在了李飞身侧的伊古娜身上。
镇北王的气场,不是谁都能消受得了的,伊古娜的目光缓缓聚焦,有些茫然且无措地看着镇北王。
“呵呵。”
李梁亭笑了笑,
伸手指了指躺在那里还昏迷着的伊古邪,
道:
“来人,宰了这小崽子!”
“喏!”
“不,不,王爷,不,求求您饶了我弟弟,饶了我弟弟。”
伊古娜终于清醒过来,开始给李梁亭磕头。
“你叫我什么?”
“王……王爷………”
“杀了那小崽子!”
“王……”
李飞在旁边提醒道,“叫爹。”
“爹,爹,求求你饶了我弟弟,饶了我弟弟。”
“住手。”
李梁亭点点头,
看向儿子,
道:
“睡过了么?”
李飞答道:“睡了。”
“成,那就是我李家的人了,儿子啊,别学你爹,这辈子就你娘一个,男人嘛,这辈子,就得潇洒一点,是不?”
“儿子谨遵爹的教诲。”
李梁亭又看向了伊古娜,
道:
“本王懂你们蛮族的习俗,其实,和我大燕的习俗也差不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你那姑姑,大皇子妃,你去问问她,她现在到底是谁的人,她的儿子,又到底是哪家的人。
新媳妇进门,本王也没什么礼备着,反正家里俩女人在,你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自家媳妇儿多厉害,
自家闺女多厉害,
别人不清楚,
李梁亭这个当丈夫又当爹的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是不担心这个蛮族女子进了李家后会折腾出什么乱子的,她,也得有那份能耐不是?
“早点给我生个孙子,也好巩固点你的位置。”
这时,
自另一边,
一个人同样骑着貔貅缓缓而来。
那个人身上的甲胄,破损多处,原本一头的白发,此时是看不见丝毫白点,眼眶位置,还有残留的血痕。
身上的伤势,必不可能轻了去。
但即使如此,当他过来时,四周的士卒们,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昨夜,
南王如同魔神一般。
什么叫江湖第一,什么叫世间无敌,大家伙,可都是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
“伤势如何了?”
李梁亭看向田无镜问道。
田无镜的左眼还无法睁开,右眼扫了一下李梁亭,道;
“死不了。”
李梁亭点点头,道:
“这才像话,要死,总不可能死在我前头。”
李梁亭现在气血旺盛,但实则已经是回光返照了,待得这一股子虚火下去,日子,就不剩几天了。
这也是得亏了昨晚他没怎么受伤导致,要是再受点儿伤,估摸着现在就已经在弥留了。
“你得撑着这口气。”田无镜说道。
“是,我知道,这是一场大捷,马踏王庭可比马踏门阀得劲得多得多,哈哈哈,我现在得撑着,就是要死,也得等到班师回去后,上了奏折,上了请功书,再摆个宴,然后,再死。
至少,不能让世人觉得,我大燕为了踏平一个蛮族王庭,竟然还折了一位王爷,史书上,也会觉得这般不是太美丽的。”
一场大捷,要做到最大的极致。
不仅仅是杀戮,不仅仅是战功,还得让它,足够辉煌。
燕皇虽然没明说,
但这场具有着战略意义上的大胜,必然是送给新君最好的礼物,可以帮新君以最快的速度确立威信,接下燕皇的光泽,继续做那九五至尊。
“小王子呢?”李梁亭问道。
“跑了。”田无镜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