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这番话后,万尚志清楚的察觉到了黑衣人的瞳孔猛然一缩,显然他心中是极在意白将行的,万尚志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只凭这一眼,他便能断定这黑衣人是绝不会见白将行陷入险境而不作为的。
但下一瞬,黑衣人转身前行,只用背影丢下一句,“少说话,跟紧我。”
万尚志猛地一愣,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大步跟在黑衣人身旁,用压低的声音隐带暴怒地质问着:“你不去通知他吗?不是他把你们养大的吗,你就用这种见死不救的方式来报答他?”
黑衣人猛一个停顿,侧身一把拎着万尚志的领口将他抬离地面,双眼一阵一阵的寒芒,口中言语也是冰冷无比,“他养我大,我已发誓用一生听令从事为报答,你又知道些什么?”
见万尚志眸中怒火渐消,黑衣人双眼中的煞气缓缓退去,他冷哼一声,松开手,万尚志失力不由踉跄两步。黑衣人再次看了看众人,语气森严而隐带威胁,“我希望不要再有人打乱我的行动。”随后他转身快步走向黑暗之中。
邵天宜上前扶住万尚志,低声道:“放心吧,白老不会有事的,咱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保护好自己。夜间万籁俱寂,正是执事门搜寻的最好时机,我们不能在大街上久留,极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这黑衣人也是为咱们好。”
万尚志看着邵天宜点了点头,然后众人便快步跟随着黑衣人的背影前进了起来。或许是黑衣人生怕他们再做出什么阻拦的举动,这次他前进的速度让身后的众人怎么追也追不上,可身影却也一直保持在众人眼中不曾消失。黑衣人走的道路绕来绕去,众人知道他是在躲避着什么,他时常从大路前行;偶尔潜入小路;又或带着众人大摇大摆地穿过黑夜中的街道。小半个时辰过后,他终于带着众人在一家前堂仍亮着的客栈面前停下,转过身,漠然道:“这家客栈大人投了一半的资产,客栈主人也曾受过主人恩惠,你们进去后只需出事这个牌子,其余的一律不必说。”
说话间,一块牌子飞似的向万尚志而去,后者紧忙动用了并不发达的运动神经接过了这块牌子,下一刻,万尚志拿着牌子在手中打量起来,只见牌子白玉似的材质,摸上去柔润温莹,几刀下来简简单单地刻画了一个莲花的图案,牌子侧面还浅浅地刻了两个字——双人。
双人,不就是行字的一边吗?万尚志只一瞬便读懂了。他收起牌子,正要感谢并为此前的不愉快而表示歉意,却见黑衣人已背过身子正要离去的样子,万尚志紧忙出声想要叫住他,黑衣人却伸手打断了他喉咙里的话,“早已有人听到你那翻话传递给大人了,且放心吧,我们是绝不会让大人又任何闪失的。”
话落,他双腿微微用力蹬地,人便弹飞到了一栋小屋的房顶,他只在房顶上稍稍一停顿,便见他人影在几个房顶之间闪烁了几下,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万尚志微微注视了一会儿他离去的方向后,一旁的邵天宜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咱们该进去了。”
回过神,万尚志捏紧那块令牌,带领众人朝着客栈大门前行。木门嘎吱响动,惊醒了客栈前台打着瞌睡的伙计,他抬起头揉了揉迷茫的睡眼,只依稀地看见了几个人走近,便习惯性地问道:“客官们可是要住店?”
“正是。”万尚志低低应了一声,客栈中火光飘动,浅褐色建筑的木墙更为其增添了暖融的气息,他竟稍稍有种‘见光死’字面意思的感觉,不由低了低头,避开那些烛光,随后伸手将那块令牌摊放在手上,沉声道:“还请小哥安排一个大房间。”
揉了眼睛,伙计清醒了不少,他重新向面前看去,不由吓了一跳。大半夜的,六个男人的面孔在烛光下明灭不定,他心里不禁响起往日闲暇的时候在茶馆里面听那些说书人说过的深夜恐怖怪谈,心里猛一个寒战。待那略显瘦削的汉子伸出手臂的那一刻,伙计心里已经做好了跪地求饶的打算,可是下一秒,他忽然看到了那人手中的那块掌柜的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这群伙计记下来的牌子,说一旦见到此牌,就要当作见到一品大员一样对待,不容有丝毫的马虎,哪怕是持着令牌的人半夜来到店中并令他们将客栈里所有客人都驱逐出去,也要听令行事。
可是在这家客栈做工做了十几年了,伙计也不曾有一次见到这种莹白色的令牌,甚至是他们几个工友早把这件事当成了老板的一个玩笑,毕竟谁会为了一个人而半夜驱逐掉所有客人呢?哪成想,今天就让他见到了。
伙计当时便肃色起来,他接过令牌,确确实实地见到上面隐刻的白莲花与侧面的双人两字,辩解了令牌的真伪。随后,他郑重地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双手将令牌递还,才道:“诸位贵客要住宿,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腾出六间房间,请随我上楼来。”他一边手臂伸直引着众人前进的方向。
伙计本以为自己应对的方式十分周到体贴,却不料那拿出令牌的男子眉毛稍稍一动,“谢谢,但不了,我们只需要一间大房。”
伙计顿了顿,说道:“可是我们这最大的客房也只是一间三人间,容纳六个人可能有点挤。”
“没事,我们只需要一间房。”
“好吧,请随我来。”
伙计提了盏油灯走上楼,幽幽火光中,路过一个又一个紧闭的房门,伙计放轻了脚步,以免吵醒睡眠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