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也逐一反应过来,迅速聚集到古致忠身边,费尹平日里看着行动缓慢,此刻却爆发了惊人的速度,第一个到了古致忠床旁。他眼睛因恐惧而睁大,双手一把握住古致忠的双手,痛道:“老古,你怎么了,你还好吗?你怎么吐血了?”说着,他又伸手去擦拭古致忠喷到嘴唇边的血沫,一边道:“你可别吓我啊老古,你知道我的,我禁不住吓啊。”
古致忠想说什么,可是又一股反流从喉头涌上,他一憋再憋,憋到满脸通红终于是憋不住了,迅速拨开身前的费尹,又是一口血吐了出去,但吐掉这口血后,他整个人的精神状况却仿佛好上了不少,深呼吸了两口气后,忽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微微出神。
“老古?”
“古叔叔……”
是众人的呼唤将他从分神中唤醒,他怔了一下,然后勾起了嘴角笑着看向众人,说道:“怎么又都聚集在一块了,连口气也不让我透透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个心思开玩笑?”费尹心痛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那个大夫来的第一次,我就觉得他不靠谱,还说什么药到病除,我看分明是庸医害人!我就不该信了他的,让你喝这些日子的药,不然你早该好了,绝对是这药的问题!”说着,费尹一把夺过武就手里端着的药碗噼啪一声砸碎在地。
古致忠见状,连忙抓住费尹的手,“砸了也好,砸了能消消气,平白的可别总生闷气,憋坏了自己的身子。”
费尹难过的看了看古致忠。
古致忠见状,不由笑了笑,“你们不用这种伤心的表情,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爹!”
“好好好,爹不说。”古致忠笑道:“我却是觉得那个大夫说的没错,你们瞧我现在不是精神头好上了许多?或许刚才那两口血,正是郁结于我心,被那药劲激发给吐了出去,这吐出去后呢,我这个精神不就好多了吗?”
“咦?”费尹疑惑地打量着古致忠,果然见他面色好看了不少,一双眼睛也有了光亮,不由道:“莫非真是如此?哎呀呀,我错怪了那大夫!”说着,紧忙拨开身后众人,心疼的走到那滩汤药和碎片旁侧,想捡又没捡起的办法,道:“真是罪过,我却把能治好你的药给倒了,是我的不是,老古你怪我吧。”
“我怪你做什么。”古致忠道:“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啦,不再需要那碗汤药了。”
“真的吗?”费尹疑虑道。
“真的吗?!”武能惊喜道。
古致忠点了点头,眼中微光闪烁,带着笑意道:“真的。”
一旁观看多时的万尚志和邵天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双眼俱是一热,但他二人看到古致忠投来的目光,再没说什么,只是一齐稍稍抬头,以免热流涌动。
“好啦。”古致忠笑着摸了摸武就的头,“这些日子你日夜伺候着我也累了,爹去桌子那块吃点儿粥,你躺在床上睡一会好吗?”
武就摇了摇头,正要说拒绝的话,便被古致忠打断,他颇有不悦道:“怎么,不听爹爹的话了吗?别惹爹爹生气,乖,去躺一会。”
说着,古致忠下了床,他拒绝了其余人的搀扶,竟真的独自从床上站起,众人看着他缓步走向桌旁坐下,俱是心头一热,多久了,古致忠病了多久了,眼下终于有了独自行走的力量,病愈了!这是他们呆在监狱里这些日子,唯一收到的好消息。
但,一旁的万尚志面向牢门,低着头吃起碗里的粥,忽然有一滴液体滴入了碗里,万尚志却混作不知,继续吃着。邵天宜也别过头去,看着墙面,手指在墙面上虚勾画。
监狱多日,众人深知无聊的难耐,只当他二人是给自己在沉闷中找乐子呢,谁也没在意。武就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竟就睡着了,古致忠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武就,双眼中带着慈意与眷恋;费尹坐在古致忠的对面,一边看着古致忠喝粥,一边兴冲冲的和他聊天,古致忠竟也头一次没嫌烦也没和他拌嘴,二人聊到某处,竟还高兴的笑出了声,文华就坐在边侧听着两个长辈聊天,面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万尚志听着他们聊天,看着面前幽黑的廊道心里很不是滋味,碗里的粥也吃光了,他正想把碗放回桌面,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整个人定在了原地,耳朵稍动,细细地捕捉那声响。
就在他捕捉那声响的时候,牢房外忽然几声破空声,他便看见四五个黑影不知从何处冒出,从眼前掠过,下一瞬便消失在原地。他心里一惊,这些人恐怕是一直在牢房附近监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执事门人,好在他们早便察觉,从进来那日到现在,并未透漏半点不该说的。
紧接着,万尚志听到的那细小声音渐渐仔细了,但他也只能听出那是一片嘈杂的声音,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能确认。他身后,画墙的邵天宜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偏头看向牢房外。
又过了少会儿,嘈杂声渐渐大了起来,连牢房内正言笑晏晏聊天的古、费二老都听到了,费尹惊疑地起身,看向牢房外和站在牢门口的万、邵两人,问道:“什么声音?”
牢房中的人沉寂下去,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达到了万尚志能敏锐的捕捉到那是喊杀声、惨叫声以及铁器碰触的声音,他心底悠然一动,忽然就蹦出了一个极其离谱但又令他极其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