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中的饭菜很简陋,就一小桶不够众人瓜分饱腹的粥和一叠炒的过火的大白菜,可是就算如此简陋,也没人会嫌弃这些饭菜,因为这是众人在这里唯一能够填入腹中的食粮。
郝明月给自己盛了小半碗,看着古武就在古致忠身旁勉强提起精神的样子有几分难受,便撂下筷子走到武就身旁,安慰道:“武就兄,你别难过,那狱卒不是说了吗?回去就帮咱们问问大夫古老的情况,你多少也吃点,吃完之后水上一会儿,不要等古老身子好了,你倒是又倒下了,这样岂不是让古老到时候跟着为你难过吗?”
说完,他又去盛了一碗粥,夹了几口菜在粥碗里面回过身递给武就,“武就兄,你去一边先把饭吃了吧,古老这边我先帮你照看着,你就放心吧。”
短短几日间,武就面容变换甚大,若非众人亲眼所见,真不知一个人竟能在几日之间憔悴瘦削到这般状况。胡茬爬满他的脸庞,三十多岁的年纪,头发竟然白了大半。
武就听郝明月一番安慰,忧虑了半晌,终究是在众人的劝说下端起碗吃了起来。吃过饭后,他又十分不放心古致忠,偏要来盯着古致忠,因为弟弟武能当日便是在他睡觉的时候逝去的,是父亲沧桑着一张脸将睡梦中的他推醒,沉稳的告诉他,“武能走了。”
那时的他在武就房中看守了一天一夜,困倦到不行了,才在父母的劝说下回屋睡了短短一会儿,可就是这短短一会儿,竟成了他和弟弟的永别。从那以后,每当古致忠病重的时候,他总是日夜难寐,他怕父亲像弟弟一样偷偷走了,而自己见不到他的最后一面。
众人再怎么劝,武就也固执己见的不愿睡觉,众人瞧着他眼底乌青,眼球通红,也只能叹息几声便罢了再劝的念头。
万尚志躺在地上,这顿吃的是第五顿饭了,也就是说,是被关进来的第三天中午了,被抓的那日还有十一天比赛,那么三天过后,便只剩下八天了。他手指无意识地在墙上抠挖,心底虽然充满着不安与迷茫,却仍旧坐直身,伸手招呼来邵天宜与郝明月,三人继续探讨起比赛的细节来。
虽然郝明月想了许久也没想到,为何被关在大狱里两位兄长还能这样淡定地探讨比赛,但既然两位兄长都表现出这副镇定的情绪,他便心里也安稳了不少,只是跟着讨论,不时地补充万尚志说出的菜品有什么不足之处。
不知过去了多久,只知道桌上水桶里面的水被口渴的万、邵、郝三人喝了个干净,吃干净的粥桶和菜盘也凉得透透的,监牢外侧的走廊忽然传来人行的脚步声,众人心里一喜,这必是吃饭的时辰到了,那狱卒带着大夫的口信回来了!
武能精神为之一振,他在这监牢中的几天内,头一次远离了床榻,扒着监牢木柱探头向外侧看去,万尚志几个也是心里一喜,俱是看向外侧。
过了不久,脚步走过转弯,又走几步来到牢房门前,众人见到来者的脸,俱是如一盆冷水从头泼下,表情一僵,进而渐渐平静下去。
唯有武就不可置信地皱紧了眉头,他伸手一把抓住外侧那人的衣服往里揪,“你是谁?惯常给我们送饭的那狱卒呢?!”
“放手。”外侧那人冷冷说道,目光锐利地在武就双眼停留,武就竟被吓得一愣,放开了手。随后,武就惨笑了两声,踉跄地退回古致忠身旁跪坐下来。
外侧那人同样穿着狱卒的服饰,手里提着个食盒,可想而知是送饭的狱卒,但他的面容却并非从前一直给他们送饭的那个狱卒。
众人不由起了疑心与警惕。
狱卒趁着武就发愣的功夫向后退了两步,这才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粥桶和小菜,打开上侧的一个小锁门将食物递了进去,一边公事公办道:“把吃过的用具递出来。”
费尹连忙取过吃光的粥桶和些碗筷递给文华,文华踮脚从那小门送了出去,外侧的狱卒接过,一一的塞入食盒之中,转身就要离去。
万尚志见状,连忙叫住他,“这位大人且慢。”
狱卒目光略一闪烁,顿住脚扭头看向他,“何事?”
万尚志顿了顿,问道:“不知之前给我们送饭的那位狱卒怎么没来?”
狱卒淡淡道:“他父亲重病,近几日都来不了,要守在他爹身前送最后一程。”
“原是这样。”万尚志愁绪地皱了皱眉,欲言又止,终究是开口道:“您瞧,躺在那床上的就是我家叔伯,也生了重病急需医治,这监狱里面虽说关押着犯人,可是也没得说要让犯人死了不是?就算是死囚犯,也得由刑法定了罪才能秋后问斩。求这位大人帮忙请个大夫,这点小小表示,不成敬意。”
说着,万尚志忽然从衣袖里摸出一些散碎的银子从木柱之间往外递,一脸的讨好与哀求。
“不……”狱卒忽然一顿,继而说道:“那好,不过请大夫进大牢里我是做不得主的,得先问问上官才能给你们答复。”说着,一手接过了银子。
“好,那便多谢大人了!”万尚志感激道。
狱卒收了银子,提起食盒便离去了。
狱卒走后不久,坐在一侧闭目养神的万尚志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沉默的看着众人,用手指一一点过对方,然后指着外侧,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
邵天宜抿了抿唇,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