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归属很快分配出了结果,郝明月自己住在香煎小酥鱼,万尚志和邵天宜共住蛋煎豆腐,费尹父子住在最后一间脆馍。房间分配好,众人先各自进屋安置好包袱,万尚志提出稍后聚集讨论,众人点头应下便不再多言,推门匆匆入内拾整行李。
推开门,邵天宜率先入内,他的身体在门口顿了一下,然后才踏步而入。万尚志瞧见,不免心生奇怪,待他跨过门槛,越过邵天宜的身影去看屋内的景象时不由不争气的被震慑在当场。
一进屋,便顿觉房间之阔大,面前方一个木榻,有搭脚的木檐在其下,榻上还摆放着一张竹桌,竹桌上闲闲散散地摆了两三本书籍,最上面的那本还半卷开合着。小榻前,一个暖炉静静端立,上面刻画着奇异的花纹图样,几颗煤炭在暖炉之中堆着,但兴许是近日天气逐渐热起来的缘故,并未点燃。榻后,两扇对称的窗户糊着薄薄一层防风纸,阳光透过这层纸正打在榻上,小榻上用上好料子缝制的毯子被自然光线打的鲜艳,煞是好看。两盆兰花分别在一扇窗前摆放着,已经开出了嫩绿色的小花。
左后侧,一扇门紧紧闭合着,门上木质的把手似乎常常为人触碰,已经形成一层包浆,色泽光亮。木门紧闭,倒叫人一时看不出屋子的作用。
右侧,一个博古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古玩、玉器,中央缺漏一人大小的空间,透过中央向后看去,原来是以博古架做房间的连接,在中央开了个供人进出的门洞。左侧似乎也有房间,但被一张巨大的屏风遮挡,一时倒是瞧不出其后是何物,只是那屏风上的书画看着十分磅礴大气,想来出自名家之手。
万尚志顿了顿,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一步踏入房间回身关上房门,面无表情地向博古架走去。探头,博古架后面的房间果然是供人休息的卧室,他随手把背上行囊扔到床榻一侧的地上,卸下负担的他不禁抻抻懒腰,随即出了卧室,往另一侧的屏风处走去。
走到屏风处,他并未着急绕过屏风探查后方的房间,而是站在屏风前细细地端详了起来,因为这幅画着实太奇怪,即便他从未接触过国画,来到这里后也从来没有瞧见过一副书法家、画家的作品,也一眼能瞧见画里的奇怪之处。
屏风上画的是一小片竹林。
准确的说,是在一个山地上生长的一小片竹林。这一小片竹林同正常记忆里的竹林不同,它不是像前世在网上见过的那种,笔直、茂密的竹子画,它画的是一片伏在地上,竹叶仿佛在挣扎的乱颤的一幅画。从笔势的转折上来看,仿若是竹林正经历着一场大风暴,被吹的整片伏低了身子在地上躲避着风暴。
最有意思的是,这幅画好像想要寓意着什么,在其左侧有一座孤零零的高山,山上画着一颗松柏,柏树的根从土壤中掘出,根须画的清晰可见,仿若同样是遭到风暴却因其宁折不弯而最终走向了毁灭。
画的左下角,是被浓郁的黑墨汁绘就的森林,其中竟依稀的仿若有一个小小的四方形红色章迹,和用黑色墨汁写就的几个极小字。万尚志好奇地蹲下身子凑近去瞧,似乎是因为印泥沾少了亦或是画作的主人根本不想让别人认出这幅画是出于谁手,那印章的痕迹很是模糊不清。那小字更别说了,画作者竟将几个字十分融洽地融入画作之中,每一笔画都仿若是山上树林的枝叶,同真正的密密麻麻的枝叶混迹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哪一个是他本来的笔画,哪一个是真正的枝叶。
万尚志的手抚摸而上,轻轻地搭在屏风上,皱眉辨认:“行、祭……行祭九五?”
邵天宜放下包袱,瞧着他奇怪的举动不由站到了他身侧,很快就发现了屏风画作的问题,默默地看着万尚志猜测那一行小字。
看了半晌,仍是只能看出那四个字,其余的便是猜测出来句意都不通顺。万尚志直起身,不由怀疑地喃喃:“行祭九五。行祭是祭念死人的意思吧?九五代指天子,也就是皇帝的意思,这行祭九五……莫非是有人在诅咒皇帝死?”
邵天宜皱眉,他稍稍拨开万尚志,自己凑到那字迹面前辨认了起来,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猜测不出,连万尚志念出的那四个字也看不出,还是万尚志一笔一划的指给他看,才让他逐渐看出。半晌连一个字都没认出来,邵天宜轻咳一声,说道:“这字迹写的如此潦草隐秘,恐怕是真的不想让他人辨认出作画者是谁。但诅咒皇帝,恐怕周会长没这个胆子,所以这幅画想要出现在厨师协会的贵宾室里,恐怕就要是和周会长十分相熟之人赠送了,因为仅有如此周会长才不会仔细盘查,便十分放心地放到客房里。而恨不得皇帝死,而去诅咒皇帝的……”
邵天宜顿了顿,淡淡说道:“恐怕只有鹤叔了。”
万尚志一噎,触碰着屏风的手一僵进而缓缓放下,“却不知鹤叔画技如此超然?却可能不是他。鹤叔直爽惯了,恐怕想不出这么隐秘的发泄心头恨的法子,将诅咒之言尽数勾勒入画,叫人根本分辨不出,若有这种心思,恐怕鹤叔不会是如今的结局。”
邵天宜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屏风,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万尚志也不再同他言语,绕过屏风向后面看去,是一个简单的木门。
推开木门,房间内的布置让他心中一讶,因为这竟然是一间简易的厨房。
这件厨房再不是从前的开放式灶坑状,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