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噗。
是长剑刺入ròu_tǐ的声音。
忠勇之士艰难地偏过头,便瞧见身侧一人身着甲胄,应该是个小将军,他手臂正在自己腹间抵住,双眸一闪而过极寒之光。下一瞬,他感受后者肩膀上的护臂顶着自己的肩膀,一阵阵的凉意穿过布衣冰冷着肩膀,而后那人微微一用力,他便瞧见后者手里一把铁剑沾满了黏腻的红色液体,与此同时随着那剑空气中隐隐显露出莫名的热气。他忽然恍悟到什么,低下头,衣襟已经湿红了大片,仍有鲜红的液体湿润衣衫随后因衣衫再也容纳不住而形成水滴,从衣角滑落到地上,而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形成了一滩浅浅血泊。
噗通。
小将军持剑淡漠地在忠勇之士身上干净处擦了擦,随后长剑归鞘,他冷眼扫了一圈刚才欢呼叫好之人,被那目光扫过的人无不浑身汗毛立起。
好在,小将军转身向场内李延寿处走去,似乎没有理他们的yù_wàng。几人无不松口气,大口喘息起来,本来就是么!那些话也不是老子说的,杀了首犯就对了,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都杀了吧。”忽然,小将军出声道。声音同淬着一抹寒光的剑刃没有两样,一言落,只听身后惶恐之声大响,随后便是利器刺破人心腹的声音,再之后惶恐声渐消,几声噗通接连响起,小将军已经走到了李延寿身前,他无视一路上目光恐惧的选手、评判,跪到李延寿身前,低声叫道:“义父。”
“好孩子。”李延寿伸手摸了摸小将军的头,“让他把人头交出来吧,义父累了,想回去休息。”
“是。”小将军以头点地,随后站直回身,一双冰寒的眸子紧紧落在鹤依浓身上。
这道目光只针对于鹤依浓,但却让小将军背对着的魏白筏感到一阵寒意,浑身打了个冷颤,仿若连战马也感受到他的恐惧,不安地撂了撂蹄子。魏白筏稳住坐骑,看着小将军的背影不由心里泛起阵阵凉意。
对于今日之事,李延寿从来没有和他讲解实情,甚至现在他也不知晓李延寿为什么要叛国。他是李延寿养大的,若论忠心,他自认为除了李延寿那三个儿子没人比他更对其忠心耿耿,然而他错了。这么些年来,李延寿养他、教他,但从不许他叫他一声‘义父’,换句话来说,他是李延寿的‘养子’,但李延寿并不是他的义父。
魏白筏从前一直不知道,李延寿会瞒着他这么多事。譬如突然且莫名发动的叛乱,突然出现的武艺不凡的小将军赵盈漾莫名是李延寿的义子,突然闲来兴趣一般要带兵过来观看厨王比赛。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
他似乎从未见过赵盈漾,但是此人却同李延寿十分忠心,且突然出现便接手了李延寿身边的亲卫队,深得李延寿的信任。但早间争夺城墙战之时他及他的精锐亲卫队却不见了,魏白筏早前还在怀疑为何他不在,也是直到刚才他一剑杀掉那壮汉时才发现赵盈漾在维持百姓秩序的步兵当中。
魏白筏第一眼见到赵盈漾的时候清楚的瞧见了后者眼底的严寒。当李延寿拍拍后者的肩膀,然后呼唤他道:“白筏,来见见盈漾,他是我许些年前收的义子,之前一直在军中历练,昨日才回来的。”
“是,大人。”魏白筏上前两步,看着对方侧脸伪笑道:“盈漾兄弟,在下魏白筏,以后共事于大人身旁还要多多配合。”
赵盈漾没动。
李延寿瞧了,不由脸色稍微严肃了些:“盈漾,白筏亦是我养大的,若论长幼你还得叫他一声兄长,不得无礼。”
魏白筏心思一动——兄长?他颇为忐忑地看向李延寿,见后者正看着赵盈漾,似乎在逼迫后者向他行礼,不由升腾起几分期待,莫非这么多年李延寿终于认可他的义子身份了?
赵盈漾默了半天,似乎终于屈服于李延寿肃然的目光之下,略偏过小半张脸,嘴角微微开合:“多多配合。”
正是偏过的这小半张脸,险些将魏白筏吓死。魏白筏正想笑呵呵地客套两句,目光突然触及后者的眼睛——那是一双毫无情绪的眼,但并不平静。眼内仿佛一个小战场,蕴满了尸山血海,以及一股令人窒息的暴虐气息,魏白筏只觉心在胸腔内噗噗直跳十分迅速!仿若下一秒便要蹦出胸口一般。他猛然偏开了头,呼哧呼哧地剧烈喘息,半天才平复了心跳。
李延寿突然平淡地说了一句:“你吓到他了。”
赵盈漾沉默,好半天才出声:“孩儿功力未精,没收敛住。”
“下去吧。”李延寿说道。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魏白筏头也不敢抬,随意一拱手,迅速地跑了出去。
魏白筏不知道赵盈漾的来历,他之后才突然想明白,那日介绍他俩见面,不过是想试炼赵盈漾的功力罢了。他虽心中又妒又恨,气对方一个莫名出现的小屁孩夺走了他的义子之位,却始终不敢再瞧赵盈漾的双眼,他怕他。
赵盈漾捏着剑鞘,另一手一把抽出了长剑,剑上仍有些未擦干净的血迹,他无视他人,直直地朝着鹤依浓而去。
“你要做什么?”周柏秦大惊,随即伸开双臂护着鹤依浓,一边透过赵盈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