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协会的房间只供应远来参赛的选手,也可以说房租算在了报名费用里面,如此一想,倒是觉得报名费用没那么贵了,想到这茬,心情就会美好一些。
只是,万尚志和邵天宜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费尹带着费文华迢迢赶来,身无分文,不仅仅是没有银子吃喝,还没有银子住客栈,即便有银子,此刻恐怕也难在近处租到房间,毕竟厨师协会供给的房间又小又破旧不说,还没得阳光,整日里睁眼闭眼都是在黑暗里,不推门出来都不知晓时辰,是以不少有些钱财的厨师们都会选择在外宿个客栈,虽说贵了点,但也好过很多。
既不是参赛选手,又囊中羞涩的费尹带着儿子费文华眼巴巴地瞅着万尚志和邵天宜二人——早在不久前,万尚志怒气冲冲来找邵天宜算账时,四人便聚在一起了。
“却是未曾想过,如今外界的物价有这么高。那横川城虽说物价也是连年上涨,却也不过较之二十年前高了三成,哪想到这郡城里面竟高了足足八成。”费尹不好意思地说道:“光是买马车就花了五十两银子,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年头马匹不好买,就我们买的这匹驽马都这样贵。所以嘛……一路上又见太多新奇的物事,就不由自主地掏钱买了些,这你们要体谅体谅嘛,毕竟我老人家在岛上呆了那么多年,吃了多久的白菜土豆啊,舌头都上锈了。”
瞧着万尚志二人的眼神,费尹不自在地收回目光,喏喏道:“就是说,我和文华现在也没钱,该住哪呢,总不能在马车里面过夜吧。”
万尚志心中暗叹一声,看了看费尹,扭头又看了眼邵天宜,其意思不言而喻。反正我是不想和费尹老叔一块住,你俩也算是师徒情深,要不你和他一间房?
邵天宜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摇摇头,开口道:“费叔叔别着急,我们这不是两间房吗,我和尚志一间,您和文华就住我这一间,比赛也没几天了,只能先凑合凑合委屈您了,等拿下了魁首自然会有奖金发下。”
费尹顿时一副想笑又憋笑的样子,他揉搓着大手地看着邵天宜,眼睛弯弯紧眯,从隐约透露的眸子里能看出他十分欣喜的心情,欲言又止:“嘿,这,这多不好,尚志他愿意吗。”
万尚志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费尹大笑,顿时站起身,“闲话不多说了,这一路赶来可是太劳累了,我先回去歇会儿,晚上吃饭叫我奥。”便转身推门离去。费文华向万尚志二人点点头,便也跟着父亲快步离去,脸上疲乏之色显眼。
见二人离去,万尚志合闭上门,回身在黑暗中看着邵天宜模糊地身影,叹息道:“晚饭,晚饭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可怎么叫他。”
邵天宜瞥了他一眼,翻身回床上躺下,淡淡道:“静心点,不是还有明月呢吗。”
万尚志摇摇头:“明月跟鹤依浓走了,咱们先前说要静静,鹤依浓不一定会让他回来。”
邵天宜思索着,摩挲郃下细密的胡茬,“实在不济的话,我床下还剩一根白萝卜,省着点吃,还是够咱们四个吃一顿的了。熬到明儿个,你我从赛场上做些吃的拿回来就好了。”
闻言,万尚志不由打了一个充满白萝卜气味的长嗝,这股气味回荡在唇舌,他欲哭无泪地摇摇头:“能不能不吃萝卜了?你就真的只带回来俩包子俩馒头吗,再没别的了?”
“真没了。”
房间黑黑的,没有灯火,没有声响,只有一张不算宽阔的木床上,挤挤地躺着两个汉子。
“咕噜噜~”不知是谁的腹中发出饥饿的声音,但没有一个人动弹,长久的等待并没有等来郝明月,而是等来了咕噜直叫的肚子。白萝卜在刚刚被费尹全部拿走,万尚志两人想着,大小伙子饿一晚上就饿一晚上,明儿个自然有吃的,可费尹他俩却是要等他们比赛结束后才有得吃的,于是谁也没提,那根脆生的大白萝卜,是两人最后的口粮。
木床是在是太小,毕竟只是个单人床,却无奈地承载着两个成年汉子的体重,不堪负重地在两人稍作动弹的时候发出嘎吱嘎吱的残破声。
万尚志终于忍不住了,这小床躺着俩人,连翻个身都做不到。他一想通,立时从床上坐起,看着邵天宜随口解释道:“床上躺的太难受,我还是躺地上。”
一张不算薄的毯子从床上扔下,那是被毯。邵天宜声音清清冷冷,“这毯子太硬,盖不习惯,铺地上吧,小心着凉了明日比赛给你淘汰出局。”
万尚志没说话,拿起毯子在身上一卷,便躺在了地上,躺了半天觉得脖子难受,就伸出个手臂枕在头底下,毕竟地板硌人,还是辗转了半天才在朦胧困意当中睡去。
一如既往被门外的吵嚷声惊起,万尚志睁开眼,脖子僵硬地疼痛,压在其下的手臂更是麻木无知觉。他缓了半晌才把自己从毯被里面放出,站起身揉着麻木的手臂,轻轻扭了扭脖子,剧痛无比,得了,落枕了。
邵天宜也听见了动静,翻身坐起。万尚志巴掌按压地撑着脖子,两步到门前推开了门,阳光入内,廊道里的人已比前些日子少了许多。
惯例跟着队伍排序入场,场内的灶台已经空了许多,他们所属的主人早在前几日的比赛当中被淘汰,如今场内倒是清净很多。
惯例,比赛前,周柏秦起身发表话语,言简意赅:“前日历共淘汰四百三十七人,今日的比赛题目以点心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