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费尹笨嘴地安慰的万尚志更加伤心,古致忠叹息一声,搂紧怀中抽泣的邵天宜,张开嘴嘶哑着声音问道:“那个是谁家的孩子,瞅着十分面善,但就是想不出来。”
邵天宜抽泣中瞥一眼万尚志,避开古致忠、费尹的目光,眼底悄然蕴出一丝痛意。
他敛下眼,低低说道:“他是晁家的。”
“晁家的?!”古致忠震惊以至失声,大声叫了出来,并瞬间吸引了费尹的注意力。
费尹莫名奇妙地看向古致忠,疑惑道“晁家怎么了?”显然是奇怪于古致忠为何突然提起晁家。
古致忠松开邵天宜,踏步踉跄,又走一步才稳住身形。他走到费尹身边,从他怀中拉出万尚志,随后上下仔细地打量他的脸,少会儿,眼中渐盈泪水。
“晁、晁……你叫啥啊,孩儿?”古致忠激动到牙齿打颤。
万尚志沉默,擦干脸上和眼中尚未流出的眼泪,淡淡说道:“我叫万尚志。”
古致忠瞬时一懵,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望向邵天宜,“他不是晁元崧的儿子?是外亲?”
“什么,晁元崧的儿子?”费尹才反应过来瞬间石化,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晁家不是被灭族了,他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他是晁元崧的儿子,当年事发之时刚出生,他家得到消息后便未给他上户籍,送去寺庙里当的小和尚,这名字应当是他自己取的。”邵天宜轻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古致忠说着,望向万尚志的目光充满怜惜:“可真苦了你了,这些年自己一人是怎么过活的。”
万尚志抿紧唇不语。
驾船的文成武就默默观察这边发生的事,恍然了悟了什么。
船只渐行远,漂泊在这汹涌大海当中,耳旁尽是浪潮声,随着不断的行进,气温竟也逐渐升高,渐渐暖和起来。
海平线冒出一片黑影,随着黑影逐渐扩大,显露出一片青绿色的海岛。
海岛巨大,足有三座大山,草木丰盛。
岸边小坡上,一处平地干燥不及水,建立着几间木屋,有人影在其中晃动,想来便是古致忠、费尹所居及其家人。
小坡在高处,有人远眺到船只的靠近,竟在小坡上蹦了起来连着招手,随后他往木屋处跑,通知他人船将靠近的消息,随后便看几个人影从坡上往下走,冲着海边走来。
从海上看距离小岛不远,但船只又行了三刻钟的时间才堪堪到达岸边。
“爹!爹!”依稀听到岸边有小儿在喊叫。
“希儿。宛儿。”文成武就纷纷伸手招呼。
万尚志探出头瞧,岸边有一位女子、一位青年男子并两个男孩。
船只渐渐到达浅海,文成脱下外衣跳跃海中,随后在船后推动船往前游,武就又划了会儿桨,便也褪下外衣到船的后方推船。
岸上的女子、男子、男孩亦挽起裤腿跑了过来,随后一起在船只两侧推着船往沙滩上靠。
船只终于停靠在沙滩上,古致忠、费尹慢慢往船下爬。万尚志、邵天宜手扒着船体一跃,跌坐在绵软的沙滩上,迅速起身,拍了拍衣裳的沙石,不了沙石蕴水,洇得衣裳点点潮湿。
古致忠、费尹同家人聚集到一块,文成武就各自抱起一个孩儿,女子笑意盈盈地拦着武就的另一个胳膊,那青年男子则向古致忠行礼:“父亲、伯伯回来了,一路可安好?”
“安好,安好个屁。”费尹笑骂道:“回来的路上遇见执事门,险些被抓走。”
“啊?这是怎么回事?”青年男子大惊,追问道。
“没啥事,别听你伯伯瞎说。”古致忠安抚自家儿子,随后没好气地瞪了眼费尹,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文成、武就和那青年反复上船几次,将船舱里放着的物资搬运下来,随后在原地歇了一会儿,在征求过万尚志二人的意见后,将物资栓系在马背上,用马来驮。
“翁翁,他们是谁?”武就怀中抱着的小孩忽然开口,声音玲珑而稚气,手指指向万尚志二人。
一见家人,古致忠险些忘记万尚志二人,此刻被小孙儿点出,他才忙拍脑袋:“老了,脑子不灵光了,咱们快些回家。小孙孙,你阿婆可在家里呆着?”
“阿婆上山采东西去,不过很快就回来啦。”小孙儿乖巧伶俐地说道,翘着的不过两三岁的模样,却不料对话如此纯熟。
古致忠点点头,“那就好,走,咱们回家。”大步走到万尚志二人身侧,左手右手各自拽住一个,随后拖着二人往家里走。文成和武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引着马匹前行。
沙石路绵软,过了沙石路踩到泥土也是软软的,显然这小岛不缺水源。
这条路万尚志在海中远眺过,正是往小坡木屋上走的道路之一。万尚志能察觉到古致忠他们家人小心打量的目光,尤其是古致忠那个小孙孙,自己察觉到他的目光与他对视之时,那小孙孙竟然不躲不避,眯起眼睛给他一个灿烂地笑。
走上小坡,几间木屋率先入眼,随后竟在木屋旁侧看到不少农具,再往前走几步,木屋前方竟有一片不小的田地,上面种着稻谷,青色禾苗,显然新种下没多久。
田间里两个汉子正挥汗劳作,古致忠高声一呦呵,汉子们便停在原地,向此处挥手。
古致忠脸色一黑:“谁和你们打招呼了,快去把你们的娘找回来!”
“哦哦,是!”汉子们憨厚应道,随后放下手里的工具,往更前处的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