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万里,骏马奔腾高声嘶鸣,蹄脚击地发出沉闷地响声。强风迎面而来,冲击的脸旁僵冷,连眼泪都被吹出,又很快被寒冷冻结在眼睑,成了一层寒霜。
执事门的马匹虽是大郑排得上号的好马,但却比金国军用、擅长长途奔袭的马儿差上不少,是以执事门的身影已经从万尚志他们身后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二人亡命奔袭,也不知跑了有多少距离,只见太阳从东边移到了头顶,马儿哈赤地喘气,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们没追上,我们休息一会吧。”邵天宜回头看看随后大喊,并放慢马速。
万尚志的速度也逐渐放缓。
四周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茫茫原野,看不见建筑人烟。
万尚志呼吸着冷气,道:“看样子,我们迷路了。”
邵天宜眯眼,尽量让自己看清地的尽头,以期获得指引的标志,但是什么都没有。
“未必。”揉了揉眼角,邵天宜道:“我们行路的方向一直是李大哥带我们去海边的方向,所以一直朝前行进,兴许就会到海边。”
万尚志皱眉:“可我们并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否是一条直线,不一定能走到大海,再者说,就算到了海边又如何呢?如李大哥所言,如今日子冷了,海边只有破旧的屋子,没有吃、穿,我们逃到那也不能过活。”
说着,万尚志低叹了一声:“是我们害了李大哥,如今临近新年万家欢乐的日子,却是害的他一家从此失去顶梁柱了,若有机会回横川,我必寻得他的家人予以抚恤。”
邵天宜抿唇,打岔绕过这件事,“后方是回横川城的路,你我倒是知晓,可你敢回去吗?”
见万尚志不说话,邵天宜继续说道:“执事门既然已找上我们,想来是从横川打听得的,客栈、亦或是车行。整个横川已经不安全了,若要回头必是死路,如今你我唯有向前一条路。”
说着,他玩笑道:“若无食,你我下海捕鱼吃,若无火,你我效仿古人钻木取火。权当野游,岂不乐哉?”
万尚志勉强一笑:“说的是,那便只得向前了。”
“说笑的,我随身揣着火折子的。”邵天宜见他兴致不高,亦是不知如何安慰,随口找了句话。
但再不得万尚志回应,二人并排前行,沉闷无语。
前路漫漫,马儿踱步向前,日月转换,已到夜间,此处土地有大颗粒沙土,枯黄的野草如乱麻贴服大地,竟无雪也无水,好走了许多。
没了阳光,夜间要比白日冷上许多,饶是两个体质健壮的小伙子也忍受不得。寒气浸透衣衫直冻骨髓,连马背都冷冰冰的,让人不愿触碰,以免流逝体内热度。
关节发僵,冻得连头颅都发懵,万尚志想张嘴,才发现嘴唇都被冻僵张不开,忙用舌头舔了舔,热气顿时融化唇上严寒,开口道:“太冷了,在此生火熬一宿吧。”
“不可。”身旁的邵天宜开口:“这里没有遮挡,就算生起火来,大风也会吹透我们骨头的。又天干物燥,若火借风势飘走一点燃烬,着了这一地枯草,便是整个原野的大火了。”
“我们再走走,兴许前方会有合适的露宿之处。”邵天宜说着,大力搓了搓臂膀,提醒道:“不要总一个姿势僵坐着,搓搓身子活动一下,活活血,不然人该被冻硬了。”
万尚志冻得发抖,开始揉搓起身体各处,保持温暖。一边应下:“那便再走走。”
邵天宜点头,随后在那里低声喃喃:“说来也奇怪,这执事门为何要追杀你我。”
再走不远,正见一处土凹,是个背风处,二人找了巨石将马栓系在那里,各自出去割取暖用的枯草、树枝等燃料。
万尚志拽着干草,再举剑一割,随后放身侧一扔,不一会儿割完干草,他收回剑看着一大堆干草不禁笑笑,只怕赵平怎地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赠他的这把剑竟用来割草。
万尚志抱着大把干草回到土凹中,邵天宜还未回,他便从怀中取了火折子,点燃了部分干草,看着点点冒出的火星,只觉那是希望的光芒。
邵天宜捧着燃料回来,人未至声先到:“尚志,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邵天宜僵硬地走近,突然他察觉到万尚志点燃干草,霎时步伐大快,到跟前踩灭了刚燃起的零星火光。
“你干什么?”万尚志知晓他性情,没有埋怨,只是奇怪地问道。
邵天宜先放下燃料,又从怀中掏出几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宝贝地拍擦着其上的土泥。
“我恐燃火烟腾,会引起执事门的注意。现在天色尚早,再等等,到了深夜再燃,以免被他们发现。”邵天宜说着,手中的东西已擦拭的差不多,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万尚志看过去,忽然惊讶道:“红薯?”
深夜,烟气腾空,却同这黑夜完美地融合,恍若未有。
火光中,一股香甜的气味飘扬萦绕,伴随着火带来的温暖,万尚志、邵天宜坐在地上,衣服烤的温暖而柔软,抬起眼,相视一笑。
用树枝勾出一个红薯,红薯外皮烧的黢黑,万尚志用随身布巾缠了手,捡起红薯掰成两半,随后将其中一半递向邵天宜。
邵天宜举起树枝,万尚志便将红薯插到他的树枝上。
红薯滚烫,却难抵两个人饥饿之人对他它香甜气味的觊觎,焦黑表皮被剥下,露出内里金灿柔和的果实,一口下去,绵软甜美,从口暖到胃,再到浑身。
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