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川位于大郑极南部,是大郑面向东陈南费所建立起的一座城池,整合了周遭不少小的村落,方建立五十多年,还是个较为新幼的城池。
万尚志自是不知路线,但当他问向邵天宜时,邵天宜竟露出稍稍意外的神色,似乎惊讶于他不知前往横川的路线。
万尚志问道:“怎么,横川……难道我该知道的吗?”
邵天宜敛了神色,摇摇头没再纠缠于这个问题,“既你不知,一路上跟着我行进便是了。横川离新京有不少距离,怎么也要赶一个多月的路,正巧路上我们可以见识下大郑各处的风土人情。”
万尚志一面应着,一面心想,邵天宜此状,恐怕是知道些什么。
临走时,万尚志用了邵家的厨房将吴刚赠的牛肉给做成了牛肉干。
先是放在锅里煮出了血水,再用香料入水煮炖了半个时辰,肉熟后,取出牛肉切长条。
邵天宜见了万尚志用着‘锋无’,讶然了一瞬,“莫耐尔将这把送给你了?”
万尚志点燃灶台,闻言随意地点了点头。
锅热后,也不倒油直接放入牛肉条,小火不停地翻炒,直至水分蒸发肉条炒干,万尚志便尽快将牛肉干盛了出来,因为若炒的过干便会有焦味。
随后,邵天宜从某处拿了油纸过来,二人将大把的牛肉干用油纸包好。
万尚志感叹着:“这要有四两重了吧,快半斤呢。吴老板太仗义了,只能往后多多光顾他家了,给他家小儿子多做些吃食。”
邵天宜顺手捞了一根吃着,此刻闻言不由一翻白眼,“等你回来,差不多要小半年了,竟说些没用的。”
自打邵天宜从金国回来,逐渐改了在金国形成的沉默寡言的性子,再次活泼了起来。听他插科打诨,万尚志也不恼,笑着道:“不愿意听你把牛肉干还我,让你吃了吗?”
“我就吃。”
拜别了邵家众人,二人骑马赶离新京前又在铺子里买了些耐久贮的干粮,也带了好几兜子水袋。俩人都是厨师,自是又各自背了几口小锅、小米、厨刀之类的东西。
这一番走动,待出了城门天已经快黑了,冬日的天总比夏日天黑的早,夜里又有些凉,二人一合计,又入住了去年离京时住的驿站。
驿站仍如当年一般伫立在那,驿丞驿卒亦是当年的旧容貌,此次房间充足,二人各自居住一间,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夜半,万尚志辗转反侧于床上入不了眠,当他睁开眼睛下床起身,推开房门周遭冷气袭来,一阵清冷。他抬眼便看到驿站后的排排马厩,心里忽地空落落的,往日场景仍在脑中,可今时再不见故人。
一夜未曾好眠。
天亮,微风中间杂着细小的雪粒,飘飘洒洒沾到脸上,润湿了脸上的小绒毛并一夜间新长出的硬刺胡茬。
向驿卒要了两个斗篷,二人告辞,迎着清晨间薄薄雪雾前行。
新京四周交通发达,二人一连路过十几个小村并一座小镇也未曾停留,因着邵天宜说此处小地,没什么好逛的。
食物也只是就着些干粮吃了牛肉干,由于此处身处内陆,并无什么水源,随身带的小米也无法煮食,身上背着的清水是用来饮用的,在未寻找到下一处水资源时也不好浪费。
待到天色渐黑,二人陷入尴尬的一幕,由于错误的估算速度,距离下一个城池约么还有四十多公里,按照两人的速度前进,大概还有一个半时辰的路程。
好在继续前进了不远,便见一小片房屋聚集地,正是一处小村落。只是眼下夜色已深,家家户户都没甚亮光,关着门在家中睡大觉呢,二人犹豫了片刻,冷意如小虫从衣上缝隙钻入,再打了个冷冷的寒颤后,二人终是敲向了村人的门。
一连敲了好几个都没人开门,甚至有些谩骂声从屋子里传出,倒叫二人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再随意敲门,又往村子里面赶了赶,终于见到一户屋中有光亮的人家,二人上去拍了拍院门。
很快,院子里那小屋的门开启,漫天风雪卷集着吹向屋中,倒叫屋内的光火明灭不定。此人连忙合上了门,这才踩踏积雪,大踏步地朝院门走来。
待看到门口是两名汉子,此人犹疑地问道:“你们是何人?”
万尚志笑着答道:“我们是从新京来的,路上没估好时间,差好大半才到左顾城,眼下没什么地方居住,见了贵村便想借住一宿。小哥别怕,我们只想借住一宿,愿出一两银子请小哥腾出间屋子便可。”
风雪有些厚,万尚志是用喊的,嘴巴张开不由吃了一口雪,凉意渗入唇舌,他吧嗒一下嘴,突然觉得有些饿意。
小哥犹豫了半晌,邵天宜看出了他的疑惑,便也开口道:“小哥不必担心,我们兄弟俩不是什么坏人。若非这夜间风雪寒透骨,我们兄弟俩便是在野外露宿一宿也无妨。可眼下村人们都休息了,我兄弟俩一连拍了好几户人家也没人应答,向来是睡熟了的。适才见了小哥家有灯火,这才找上了门。还请小哥收留一下吧。”
他最后一句半开玩笑般地委屈着,此一语倒叫万尚志不禁莞尔。
那小哥似乎也被这一句逗笑给打动,他细看了眼二人的面相,尽皆不像什么大恶之人,便上前卸下了院门的门阀。
万尚志二人忙下马,迎面向小哥道谢。
小哥声音糯糯的,方才黑暗又隔着雪花,此刻二人才看出,这小哥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可个子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