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普库带着三人走过帐子区,又通过军营入口那处,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金人军营外竟搭建了一处高台,不过万尚志一经细看,才发现那高台的材质十分破旧,有不少地方带着缺口,木色也已成黑褐色,显然是用了多年,此次又从库中拖拽出来而已,并非新建。
此时,金军已经全部集聚到台子前面,而各军将领皆在军队前方站立,兀阿术则站在点将台上,夸张地动作,不知口中在激昂地讲些什么。邵天宜则站在兀阿术身后略左侧的地方,只定定地看着台下的将士,不知在想些什么,
万尚志正疑惑兀阿术说的话如何能让所有士兵听见,便见兀阿术说一句,队伍最前方便有一人同后方大声吼着什么,而听到此人说话后,后方便会再出一个人再次冲着他的后方高吼着什么。
万尚志便知道了,他们是靠人力传声,兀阿术说了什么便会有人一句一句地往后传去,直到全军听遍。不过听不到兀阿术的声音,再看他那夸张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傻瓜在演默剧。
三人并未在此观看太久,兀普库很快便引着三人朝那点将台而去,沿路注意到三人的将领皆会略一点头,以向三人示好,往日里莫耐尔是决计不耐烦应对此事的,一般都交由万尚志做。
可当万尚志回了几个礼后,发现莫耐尔竟然一反常态地同将领们回礼,他便不再回礼,以避免夺过莫耐尔的光芒。不过他此时却似乎领悟了几分,也许,莫耐尔是有了进入军政两届的打算了。
他毕竟是王子,迟早是要同这帮臣子打招呼的,他往日里不喜这些虚伪应酬万尚志还说过他好多次,后来便也依他了,可如今他既然愿意拾起王子应尽的职责,那更是大好不过。
应付了一帮将领,三人终于到达点将台下。兀阿术亦早见到三人远远而来,口中的话语也是渐渐改变:“王子殿下体谅将士艰难,竟亲身隐瞒身份于主营寨九年,为将士烹煮餐食。这样好的储君,竟一遭为臣下欺辱,公然造反!谋朝篡位!叫将士们如何!?”
“讨贼勤王!”
“匡复王室!”
不知是事先操练好的,还是士兵们内心自发,这两句话先由稀稀拉拉很快便整齐如一,洪亮似万千雷鸣。
万尚志看到身前的莫耐尔明显地身子一颤,他想必心里很是激动。
兀阿术站在台上,手臂伸展在身前轻轻一压,满平原地咆哮瞬间消失,一切静悄悄,仿若针落可闻。便连空气中稀薄的雾气也被方才雷霆般的咆哮吼散,视野更加明亮了些。
兀阿术满意地扫视了场下这浩浩属于自己的军队,开口说道:“下面,有请王子殿下、二位御使,痛陈二使罪责,以正我等勤王讨贼之名顺!”
此时,兀普库紧忙催着三人上台,莫耐尔、胡库儿身高体大,提腿一踩那台子边缘,微微一用力便撑飞身子一跃而上。
那台子几乎有五尺高,正到万尚志的胸口处,除非他会劈叉,一脚啪嗒劈到上面,然后还得后脚跟有力,用后脚跟扒着台子然后撑住整个身子,才能让自己跃到台子上。
显然,万尚志并没有那种能力,所以此时他只能黑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看着那台子。
队伍中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不过很快便被将领们镇压下去,可是这种无异于嘲讽的笑声让万尚志的脸色更黑了,他一身在阳光下闪烁金光、艳红精神的披风、高高束起的发髻显然成了一种笑话。
他甚至想甩袖子走人,可此时就算看在莫耐尔的面子上,他也不能。于是他双手扒在台子上,一只脚踢顶住台子,然后便撑起双臂想往上爬。
他是个厨师,颠勺、切墩,都将他的双臂锻炼的十分强大,是以他很快便将自己的身子撑得高高的,腿上没费什么力。此时他只要将腿从左侧移动到台子上便可以爬到台上,可那盔甲的下摆被压在台子上,而裤子限着他的动作,他竟连这小小的动作都完不成。
就在他上下不得的时候,忽而,脸庞两侧迎来了两双手。万尚志抬头看去。原来是莫耐尔、胡库儿弯下了腰,伸手抓住了他的两个胳膊,随后默契地一起用力,将他提起直接拽到了台子上,而后二人松开手,将他放下。
而后,莫耐尔转过身子,直直地向着点将台中央而去。万尚志、胡库儿见状,亦紧随而去,似乎方才的不愉快完全没有发生。而众将领见到三人将方才的事情仅当做一个小插曲一样,完全不放在心上,不由更加佩服三人的心性,愈发觉得倚靠三人是正确的。更何况兀阿术大元帅的决策永远都不会错。
见到莫耐尔走近,兀阿术便后退让开了点将台上中心的位置,同邵天宜往偏、后站立。
莫耐尔朝着兀阿术略一行礼,这才直面台下的士兵,面色平淡不怒自威。
他行礼这一举动无疑打动了台下将领、士兵的内心,瞧啊,尊贵如王子殿下,也亲自向我们大元帅行礼,这足以见得大元帅是如何深受王室倚重,而这样知人善用的大王竟遭到可恶的二使反叛、谋朝篡位?实在是太可恶了,士兵、将领们纷纷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王上安然无恙地营救出来。
莫耐尔嗓间轻声哼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自我大金先祖平众族乱,一举结束百族争斗的混乱时代,便为身旁众友、众将因德高望重推举为王。
我祖因感念众人推举之恩、以及平乱中的功劳,遂分封众将许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