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库儿怒意消散,不似方才那般冲动,艾木浑舒了一口气,这才沉声劝道:“将军眼下着实不宜擅动。二使不知殿下如今情况、方位,一切还好处理,可换言之,就算殿下挺不过去……”
艾木浑眼泛精光地瞥了一眼万尚志,他早已反应过来,那暗黄的绸布想来便是王上书写的血诏:“便是殿下挺不住,将军可持王上血诏亲往前线召回大元帅。”
胡库儿挣扎:“可殿下他……,王上只殿下一子。本将军若召回兀阿术,二使狗急跳墙进而弑君,殿下亦挺不过去,这王位又由谁来继承呢。”
艾木浑眸光一闪,沉声道:“王族血脉不少,支流颇多,便说王上那两位兄长的遗子,亦可扶立为新君,届时将军便有从龙之功,前途再非血水里爬斗这般简单,未来定是荫封子孙、高坐朝廷了啊!”
万尚志不曾想这艾木浑竟有如此野心,他心中大讶,看到艾木浑瞥向自己的目光隐有杀机,登时一惊,这艾木浑莫非是要抢夺血诏,随后杀死自己以防自己泄露此事,让他二人独占从龙之功!
万尚志瞬间浑身寒意,撑起身子便想往外走,只是他身子太过虚弱,费了半天才站起身,刚想往帐外走,便见艾木浑走到身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军师这是要做什么去。”艾木浑冷冷发问,眸中嗜血意味极浓。
万尚志惨然一笑,心知自己今日恐怕要交代在这里,真是没想到才脱虎口又入狼窝。他在金国生活了这些日子,也知道金国等阶制度地森严,底层往上层爬是那样的困难,从龙之功、朝堂高官、荫封子孙,这件件都是底层金人难以拒绝的巨大诱惑。
胡库儿这等底层升上来的将领决计不能拒绝这样大的诱惑,是以万尚志惨笑道:“我又能做什么,呵呵。”然后松懈力道,便再次往毯子上躺去闭目,一副任人宰割之意。
艾木浑满意地笑了,却不料身后突然袭来一道劲风,直击后心,他只觉后心一疼,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后双腿软塌塌地跌落在地,撑着力道回转身子,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胡库儿:“为什么?”
胡库儿满目愤怒,冷哼道:“你竟是这等狼子野心之人,枉本将军留你在身旁这么多年,竟一丝一毫也没看出。若非王恩浩荡,你何以效力军中任命文书,你艾家上下人口皆因你每月多领半斤肉粮!可此时你竟枉顾王上、殿下之死活,叫本将军踩着王上、殿下的尸体拥立新君,得那从龙之功,我呸,竖子不配为人!”
艾木浑闻言,满面狰狞:“什么可笑地艾家!你一颗心膛的愚忠,你以为王上提拔你是恩情,那是王上早便安排了一切,提拔你作为平民将军,待有朝一日此事发生,你便感恩定为那莫耐尔做些什么,为他金国江山做些什么,莫努阳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可真是可笑至极。”
万尚志察觉眼前这一惊天反转,顿时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查看起来。
胡库儿冷笑连连:“你安敢直呼王上尊名,若非王族恩情,你祖上几辈都要饥渴饿死,你不念感恩便罢了,竟还想暗算王族。而且,就算王上提拔我是别有心思又如何。蒙得王上提拔,我自当尽忠于王上,哪怕王上叫我去死,我亦当听从。”
艾木浑满眼不可置信,嘲讽地说道:“你可真是王族的好狗。我从前从不相信会有你这样愚蠢的人,是以不服文史的安排,可眼下我却明白了,哈哈!枉我一番谋划,却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说什么?”胡库儿一震,眼中满是茫然。
艾木浑冷哼:“呵,文史早便察觉莫努阳的行动,早便在他提拔的人周围布下眼线,我亦是其中一个。我们眼线的作用便是盯紧莫努阳同他提拔起来的那些人之间有无联系,可这么多年来,莫努阳从未暗中同你们私信,你们却如此忠于他。
你还不知我的身份吧?我本便是文史族亲,本是前途无量的勋贵子弟!一身文采被文史欣赏,正要荐我入朝为官,竟因着王上私下的动作被派遣到你这偏远的小小五级男将军这,当个小小的文书!
我本是出入将相的人物,何至于沦落如此境地,还不是因为你口中那好王上,你口口声声让我感恩,我何曾得过他半分恩德!若非他,此时我高官厚禄,封侯入相,是家族的骄傲。哪至于被安排到你这里,带着些艾家贱民,日日夜夜监视你,每天还得靠着低薄的俸禄讨生。就算不说那些,我祖我宗,皆是同这王族一齐打下的天下,凭何他家是王,我家便是臣。
你说,我承受他哪半点恩情?我承王族哪半点恩情?我怨恨他,简直恨不得生嗜他血肉。他莫努阳死有何辜,他莫耐尔死有何辜,他们莫家死有何辜?我亦怨恨文史,他明明答应了我,荐我入朝为官,可最后却和我说什么家族荣誉,叫我为家族稍作牺牲?
呵呵,我早便发誓再不为他做事,一旦有机会我便要紧紧抓紧,今日我本以为我的机会来了,可没想到,呵。可笑我同你共事这么多年,竟没发现你是如此愚蠢之人,也活该我落到如此境地,这贼老天可真是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
胡库儿听完他的讲述,不禁头晕眼花,他万万没想到这艾木浑竟是如此背景与心计,这么多年在自己身侧竟是在监视自己。
而据他所言,他出身贵族,的确未受王族兼并牛羊让贫民吃喝不愁之恩,他本是前途光亮的贵族子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