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投到厨板上,刀锋尖锐闪烁寒光,入手沉甸甸的却给人以一种厚重感,十分舒适,正是莫耐尔帐中铁片上悬挂着的刀中的一把。
想起上次用莫耐尔刀切牛肉和土豆的舒爽感觉,万尚志不由欣喜,回过头正想道个谢之类的,却见莫耐尔头也没抬,认真进行手中的操作。
不以为意地握着刀正想下手,可看着眼前这光溜溜的整羊却不知如何下手了。
他做过菜,却没切割过羊啊,刀尖瞄了几处,却始终下不了。
砍剁的声音从四方传来,万尚志灵机一动,何不现场学习呢?这厨房中的金人们都是从小吃着牛羊长大的,想必解起羊来定是有一番操作的。
于是小心地安放好厨刀,偷偷打量起旁侧的厨子们。
身旁的厨子正好解完一只羊,单手从堆积成小山样的整羊中拎起一只羊腿,便将最上方那整只羊甩到案板上,一副轻松毫不费力的样子。
万尚志想到自己刚才费劲巴拉,还把身上弄的精湿,不由感叹人与人之间力气的差距。
整羊到了面前,厨子大刀猛力挥下,只听一声‘哚’响,案板连同那台子都颤了颤,一条羊腿被钝刀生生砍断从身子上分离开来,从断开的两端能看到,下刀是完美的从两块软骨之间切入的,是以很是顺畅就将羊腿切下,由此可见厨子技艺之精妙。
随后其余三条腿也被这样卸下之后,厨子把住羊背一处,延着脊椎自下一线分开,随后厨子可能是动作太过熟练,是以非常迅速,万尚志只见他剁下了羊脖子,手中的刀飞块在各处挑、切、砍、剁,整只羊便被肢解成块,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半刻钟。
厨子粗暴地揽净案板上的肉块到地上的大桶中接着,很快有人走进房间,端走盛满肉的木桶,并重新放上一个空木桶。
万尚志看的目瞪口呆,脑中回想着厨子的操作,大脑跃跃欲试道:‘快,如此这般,快切快砍。’手却颤颤巍巍,似乎在说:‘你行你上,我可不会。’
厨子很快又拽了只羊砍起,万尚志怀着希望重新看了一遍,不过一会儿那整只羊又化作了一桶肉块。
万尚志颓然,正准备随着兴子切割,却听见身后有人轻咳两声,他也没在意,那咳声便不止一般连续着,直到他不耐烦地回过头,发现莫耐尔咳的脸颊通红,神色不善地盯着自己。
虽然如此,见着万尚志回过头的莫耐尔还是收回目光,手掌贴服地握着厨刀,开始切割起案台上的羊。
万尚志本还莫名,这莫耐尔自己呛咳了干嘛要瞪自己,此时看他缓慢切割着羊才反应过来,莫耐尔是在教自己。
用手背尴尬地蹭了蹭鼻子,这才仔细地看过去,本只是想学习刀法,却不了被莫耐尔的动作所深深吸引。
只见莫耐尔的动作极其优雅,符合着他一贯傲娇的性子,因着演示所以动作照平常慢了许多,却更因此流露出几分自然。
他行刀流畅,刀从哪里移动走后,肉的筋膜分开,两端切口美好浑然天成。
可能是刀比那厨子的要好,也可能是本身的技术高超,不管是哪种情况,万尚志都敬佩不已,毕竟就算将那把刀给自己用,自己也不能切割出如这般。
“腿这里不确定的话可以摸一摸,找到和身体连着的那个部分的缝隙切断。”
“背部这里下刀,一定要从相连的两块肌肉的缝隙处进刀。”
莫耐尔低声细细讲解着,偶尔有取送肉桶的厨子路过,会愣愣地猜想主厨在低声说着什么。
终于,一整只羊被解净,通过解说,万尚志终于有了几分把握。
万尚志凑过去低声笑道:“多谢啊。”
莫耐尔似乎没听到一般,敛下眼将肉块轻放进木桶,随后有厨子拎着干净木桶进来,他叫住对方,换走了装满肉块的木桶。
万尚志呐呐,正想退回去,却听莫耐尔沉声道:“只是怕你那五只羊,等到下午饭才能进士兵的肚子。”
万尚志知道莫耐尔是外冷心热之人,得到这番挖苦样的回应也只是笑笑。
刀重新握在手上,伸手摸索了羊腿与身子相连之处的骨头,犹豫地选择了一处,终于下刀。
刀很是锋利,软骨连着下面保护着的骨头被削去了大半,露出了两半骨茬,往外洇出了些血水。
万尚志没有气馁,继续按照莫耐尔教学的那般去做。
一连解了三只羊,逐渐有些上手,但周遭的厨子早已切割完所有羊,只身旁有个替换肉桶的厨子在旁等待着,好笑地看着万尚志从笨拙逐渐操作的有些模样。
终于,外面雾气飘香,剩余的两只也被肢解下来,虽然离着这些解羊数十年的金人还有些差距,却也是游刃有余了起来。
厨子收了肉桶,吐槽了句:“可算完事了,人家外面都吃完好几锅了。”便小跑着往外。
万尚志听了哭笑不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察觉劳作了半天,腹中很是饥饿,打算出去喝两碗肉汤,便拎着莫耐尔的刀往厨房外走去。
刚一出门,头顶辉芒刺眼,在厨房暗处呆了太久,万尚志有些不适应般的眯了眯眼,下意识地搜寻着莫耐尔的身影。
锅灶炊烟,无数的士兵懒散地排着队,因着元帅不在,留守军营的将军也不愿意在大热天操练,是以士兵们都没穿军装,只穿着单薄各式的皮衣,两两三三地说笑着,时不时爆发哈哈大笑,仿若是一帮无忧无虑的百姓。
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