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人的声音持续了快一个时辰才停,万尚志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了此次的军事行动,但却能通过这种声音来判断——兵力不会少。
他枕着一块枕头,心思不明直勾勾地看着棚顶发呆。
金人此行并未带什么粮草辎重,他们打仗从来都是奉行以战养战,打一个村哨抢一个村哨。打下了才会有补给,打不下便会饿至疯狂,令他们更加血腥弑杀。
这是将自身陷入了绝境的打法,如若在郑国,将引起举国争议,但金人不怕。
他们本就人口多而粮草少,多年来常有这种送死流的打法,目的就是减缓国内压力的时局。
万尚志毫不怀疑,这种作战方式的金军将会对目前的北疆造成巨大的危害。
皇帝裁军整三十万,北疆一百一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只余四十万军队分散驻守,再加上金人向死而生,郑人损大将裁军三十万,这一来一回北疆的境况更是雪上加霜。
不行,胡库儿这颗棋子必须要动动。
想到这,万尚志翻身起床,套好鞋子出了棚子,看了一眼莫耐尔紧闭的棚帐,随后辨认了方向朝右上方走去。
阿大说的果然没错,许多士兵已经随大军走了,如今一打眼,可见的棚帐上挂着的武器都已经被取了干净,整个膨胀用了羊皮铺盖保护着,等待着主人从前线回来后再度使用。
只是棚帐再度被启用的时候,住进去的人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原本的主人。
万尚志走了约有一刻钟,突然发现一处与众不同的草棚,这草棚门上不是帘子,而是木板建立的,木板上面有个小窗口也用铁杆拦住了,门上还镶了铁插锁,如今正锁着,也不知关着些什么人。
万尚志没在意,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还想着那阿大说的只要走到地方,自然能寻到他是个什么意思,眼下已经走了一刻钟还要多些,也没看到胡库儿。
万尚志向前是要路过那座草棚,是以里面的人似乎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嘶哑着嗓子喊道:“有人吗,开门呐,开门啊!”
万尚志听着声音熟悉,不由上前透过铁杆探视其中,却见内里只是个空屋,并无一人,不由汗毛耸立起来。
金人锁着门,门中有哭嚎声还不见有人,莫非?
一只手突然从下而上伸出,吓了万尚志一跳直往后蹦。随后那手握住了栏杆,有一人借力爬起,那张胡子拉碴的大脸,不是胡库儿又是何人?
胡库儿哭诉道:“军师,放本将军出去。”
“……”果然寻到了。
万尚志开了门,搀着胡库儿回了自己那座草棚儿倒尽了苦水,叙事也是颠三倒四的,足见其神志被折腾的不清。
万尚志自己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他说的话,逐渐明白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昨日万尚志同莫耐尔赌约,去厨房烹制牛羊杂的时候,胡库儿在莫耐尔棚帐前等了半天,最终凭着身份叫了几个士兵把香料搬到了一处空闲的棚帐当中,随后循着记忆驭马到厨房那边找寻万尚志。
可当时万尚志并未在厨房前,而是在偏僻地方处理牛羊杂呢,是以没找到万尚志的胡库儿慌了神,打算去文书帐那里先和艾木浑汇合。
却在中途碰见了准备和几个交好将军一同参加晚宴的苦卜嘟。苦卜嘟受了万尚志暗中的挤兑,又想想胡库儿刚才竟敢对自己那般嚣张,不由冷笑几声,带着几个交好的将军围了上去。
胡库儿惨遭一堆人明里暗里的辱骂、嘲讽、讥笑,苦卜嘟还觉得不够爽,又拥挤着胡库儿一同去了晚宴,一堆与苦卜嘟交好的将军能是什么人?
胡库儿整个晚宴都没吃喝上一口,还被人推搡着辱骂,早一肚子气却又不敢当着晚宴上所有将官的面发。
直到他看到万尚志坐在了兀阿术身旁,这才心中一喜,打算起身离开。
苦卜嘟怎么能轻易允许他走,当即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笑道:“怎么,兄弟们伺候的不好吗,让库儿兄急着走,还是说瞧不起我们兄弟几个。”
胡库儿看着大元帅亲自裁了一盘羊肉,然后给了万尚志,很是礼遇一般,于是也不怂,直刚道:“姓苦的你看仔细了,老子的军师如今是大元帅的座上宾,你若再做些什么,保不准我回去同军师说了,明日便传扬到大元帅的耳中。届时,你还想抱着乌将军的大腿去前线?恐怕连带着乌将军都要陪你留在营寨里看着家!”
苦卜嘟看向元帅那,果然见之前挤兑自己那小子正坐在元帅旁边,元帅把一盘肉放在他身前,他竟然不领情,又把肉推到他身侧另一人面前,那两人低声喃喃什么,完全不把元帅放在眼里,可元帅竟诡异地没有动怒。
大惊的苦卜嘟忙不迭的送走了胡库儿这尊大神。
胡库儿出了狼堆,这才一连游走了几个篝火处,慢慢接近了万尚志那处,却因着行踪鬼祟而被阿大发现,不等胡库儿说话,便堵了嘴,带到阴影处是一顿毒打。待胡库儿虚弱无力,这才审讯起胡库儿的来历。
也不是卖国通敌,胡库儿哀叫两声便说出了前因后果,又道:“也不容人家解释一二,上来就是一顿毒打。”
阿大冷冷道:“奸细们一开始都不会说话,可上来一顿毒打之后,有些人总是贪生怕死会开口的。”
胡库儿哀怨道:“我又不是奸细,你怎知我不会开口。”
阿大道:“我又不知你是不是奸细。”
随后阿大把胡库儿捆在原地,不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