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万尚志的任命文书及身份凭证从大元帅帐处传回,万尚志走马上任,正式成为金国有品阶的五级男军师。
草原上的黄花菜的确很多,这些日子粮食供给渐少,金兵无不惶恐于即将到来的饥饿,在草原上,饥饿总是难以忍耐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参军了。万尚志宣布了黄花菜的可食性,并再三严令不得私觅黄花菜烹吃。
是以在听闻黄花菜可果腹,而且还很好吃的情况下,金兵开始疯狂采摘草原上的黄花,以至一时方圆百里没有黄色的花朵,甚至有些人听闻花能吃,更是见花就摘,也不管那花是红色还是黑色,反正摘回来就对了。
万尚志见着疯狂的金兵用花建了一座小山、第二座小山,终于在第三座小山完工的那天,他忍不住向胡库儿说道:“够了将军,花在地里生长才能长久,若全摘了竭泽而渔,这大热天里,不消七天,采摘下的黄花菜腐败,而草原上便再无吃食了。”
胡库儿听取了万尚志的意见,勒令士兵不许再采摘,这全军‘摘黄花’的浪潮才渐渐消停。
但新一轮问题出现在眼前。上次做菜是挖了坑当灶以鹅卵石做锅,炒制一两份菜算不得什么,可眼下要供给胡库儿全军两千人,只凭着堆石快子累死万尚志也做不出那么多份。
是以万尚志道:“将军军中可有余铁、工匠?着工匠为我做几个大锅,再搭几个灶台,我再从军中挑选几位厨艺上有天赋的士兵,教会他们如何做小炒黄花菜,那时便可供给大锅饭了。”
胡库儿尴尬中带着些许气愤道:“工匠倒是有,只是余铁……本将军帐下许多士兵的弯刀还是茬口的。本将军不讨大元帅喜爱,往日里派艾木浑去要,主帐中的军需官看人下菜碟,什么军事物资都落不到本将军头上,全被他许给他想巴结的贵族子弟了。”
万尚志皱眉:“没有厨具,又如何处理黄花菜。简单的炙烤并不会完全去除黄花菜中的毒性,非厨具不能烹制,将军,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弄到铁?”
胡库儿道:“铁如今在金,是受到军事管制的东西,几处铁矿脉,除了大元帅,任谁也无法从中取走一克铁矿。要想得到铁,只能去问主帐的军需官要,只是……”
胡库儿坚毅了脸色:“呸他娘的烂鱼东西,凭啥克扣老子的铁矿讨好别人?万先生放心,本将军这便再去主帐,亲自问他要。”说着,便起身要往外走。
“将军且慢。”万尚志叫住他。
胡库儿顿住,回首去看万尚志,一脸疑惑。
万尚志淡淡道:“若将军亲自去要,他也不给,又该怎么办?”
“他敢不给?”胡库儿瞪大了眼:“往日里是本将军不屑与他争执,只是散漫惯了。如今本将军已得万先生为军师,自是要再争一口当年的志向。”
“将军。”万尚志语气中隐有严厉:“若争执起来他偏偏不惧,非要打将军这个脸面,将军岂不颜面扫地,此后又如何能够继续当年的志向?”
“他怎么会不惧,若他偏不给,本将军也不和他多说,自是去大元帅面前告他的状,让大元帅来处罚他。”胡库儿一脸天真。
万尚志道:“我曾做过账房,自然知道东西进出都是要做账的。既然以往的东西将军没有与他争夺,人家自然做好了账册,还怕将军闹到大元帅面前去查吗。”
“这……”胡库儿顿住,久久没有应对之法,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坐回万尚志对面,诚恳道:“万先生心思灵活,若非先生,本将军此次必陷险境。先生既然如此说,想必早有良方,还请先生赐教。”
万尚志下了许多套,眼见鱼儿咬钩,终于放下心来缓缓收钩:“将军可派我前去主帐索要物资,我定帮将军取回应得的物资。”
“先生可是有了必胜妙计?”胡库儿满眼希冀。
万尚志没说话,平静的点了点头,自有一番高人做派。
胡库儿见状欣喜万分,他道:“本将军军中去过主帐的人没几个,让他们带先生去,本将军亦不放心。此次本将军亲自陪同先生去,好好打压这个军需官的嚣张气焰。”
胡库儿没乐几下,帐外突然吵吵嚷嚷,随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帐前停止。帐外静了一瞬,艾木浑掀帘而入。
胡库儿莫名地看着自己的心腹文书走到面前,一脸凝重地瞥了眼自己身后的军师,随后行礼道:“将军,有好多士兵听闻黄花菜能吃,私下里采摘了,回家给家里人吃了。现在不少士兵及其家人都发生了头晕腹泻呕吐、血便血尿的现象。”
艾木浑顿了顿,干着嗓子说道:“还有四个吃的多的,已经身亡了。”
胡库儿只觉一条巨大的雷电从天空贯下,直劈他气血奔腾,他呆了半晌,再说话时,嗓子已有了干哑:“除去死掉的,还有多少中毒的?”
“不算家属,还有一百一十三人。”艾木浑道。
胡库儿闭上双眼,只觉浑身冰冷,一颗心都要停止跳动。
总共就两千人的队伍,一下子折掉了一百多人。非战时损伤这么多人,而伤亡事故又必须上报大元帅,待大元帅知了情况,恐怕自己这个五级子将军是做到头了,还谈什么理想报复?
“将军莫急。”一个清朗之音突然出现,将胡库儿从绝望中拉出。
胡库儿回过头来,只见万尚志正沉稳地坐在榻上,一想黄花菜虽有毒,但之前自己吃那份没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