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灯油不多,除了营地内烧着火把发出暖黄的亮光,就只有胡库儿的帐子亮着。
艾木浑掀开帐帘走了进去,携了些夜间的寒风。
胡库儿坐在小平台上,没在意进来的艾木浑,正提着一壶酒宝贝的不行,少少倒了一个杯底,轻轻一嘬,舒畅叹了口气。
“他都做了些什么。”宝贝的酒壶在手间来回摩挲,胡库儿面色平静地问道。
“回将军,他在河边捡了些石子,让古布东挖了个坑做灶台,正让古布东看着讲黄花菜煮熟呢。说是熟后要泡在冷水里面浸泡一个时辰才能烹食。现下已经被树下单独安排了个小帐休息去了。”艾木浑陈述看到的事情。
“既然这样,让古布东明早去叫万尚志。”胡库儿道。
说话间,胡库儿又嘬了一小杯底酒,舒畅地一叹后,道:“下去吧。”
艾木浑从帐中退出,胡库儿摇晃着酒壶,壶内酒水与壶壁碰撞,发出细碎地水声,重量很轻。
对于嗜酒如命的胡库儿来说,因着食物稀缺而导致物价上升,酒水已经是他买不起的东西了。如今只剩下这小伴壶,再怎么节省,也只够喝五天左右,想到这里,胡库儿不由有些忧愁。
夜虽未深,缺少灯火且没什么娱乐活动的金人们却已早早入睡,胡库儿小酌几杯底后,掀开壶盖看着剩余不多的酒水,露出一脸心疼地表情,然后将酒壶收好,吹熄了蜡烛,很快在心痛中进入了梦乡。
万尚志躺在横七竖八的羊皮上,辗转半天只觉浑身不舒服,折腾一宿才睡上一个时辰,便有人冲进帐子中,喊醒了万尚志。
古布东捧着大盆,用脚扒拉万尚志将其叫醒:“小子,赶紧起床做你的黄花菜。”
万尚志好不容易睡着,让人一大早用脚踢醒,霎时怒从中来厉吼道:“滚。”
古布东被吓了一跳,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万尚志,但碍于面子,他没逃跑而是壮着胆子道:“是将军令我来叫你的,你要不去,我可告诉将军了。”
“你拿将军吓唬谁,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万尚志受到威胁,却一脸无语。
收拾下衣服上压出的褶皱,万尚志起身带着古布东到了河边那小土灶。
“有油吗?”万尚志问道。
古布东端着盆,呆愣地问道:“油?灯油吗,大早上你点什么灯,况且,灯油只有将军有,你要想用,自己去问将军要。”
“我是说炒菜用的油。”万尚志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看看古布东这家伙脑子里到底积了多少水。
古布东思索道:“不知道啊,不过我们烤制牛羊时,有收集一些油脂,这个你要用吗?”
“带我去看看。”
半晌,万尚志拎着小碗牛油,挂出来一大块均匀地抹在石头块上,升起火,看着浊黄的牛油逐渐融化覆盖在石块表面。
古布东手里拿了一小块牛肉,听了万尚志的命令,正用弯刀将牛肉切成小丝,他的刀工很不好,丝大小不一,薄厚差距甚大,万尚志吐槽了两句,古布东便红着脸吵吵道:“那你来,那你来切!”
“好好好,你切的好。”万尚志违心地夸赞,避免古布东罢工。如今他没有厨具,又不会用弯刀,切菜还是算了。
目光又落在那正切肉的弯刀上,这弯刀是否曾落在郑人身上,似这般砍切着郑人的血肉?想至此,万尚志一阵干呕,看着古布东递来的牛肉丝却不想再接。
古布东见他磨磨蹭蹭,不耐道:“拿着啊,你到底是不是厨子,会不会做菜啊。”
如今骑虎难下,不得不做了。
接过肉丝,捡了两折差不多长短的枝子,便将肉丝下到石头上,一声刺啦,白烟冒起,接触石块的牛肉那面泛起白,万尚志拿着枝子扒拉着肉丝,待肉丝变色肉香四溢,随手便掏了几把黄花菜在上一起煸炒起来。
石块锅没有边,很容易翻落在地,是以万尚志的动作很小心,再翻炒一会,确认食材已熟,便捡了木碗盛了个满满登登。
古布东只觉一股浓郁地肉香传入鼻翼,这肉香和往日里吃的大羊腿大牛排不同,往日那种腻的不行,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便只能耐着呕欲吃两口,而这股肉香却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舒缓了肉的腻味。
古布东嗅了嗅,便正着迷,口水流到了嘴边却突然想起,这玩意有毒,不能吃!对,一定是这小子故意做的这么香,想引诱我们吃了再拉肚子。
想及此,古布东哼哼道:“做好了就带到将军面前吃吃看吧。”
万尚志正有此意,已经熟悉营地环境的他不等古布东带路,便端着碗直直向胡库儿的帐子走去。古布东紧忙跟了上去。
到了帐前,万尚志顿住不动,古布东疑惑道:“咋停这了,进去啊。”
万尚志摇摇头,一脸神秘地说道:“我毕竟是外人,请您帮我通报一声。”
古布东闻言,虽不解于万尚志的规矩,但仍大大咧咧掀开帐帘走进喊道:“将军,万先生做好菜啦,在外面等着进来呢。”
兀阿术将战事交给信得过的心腹手下,胡库儿这种没有背景,靠着自身军功慢慢爬上将军位置的平民便只能被发配到偏远地区,守牧一方。
日子久了,曾经的雄心壮志也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消磨殆尽。而此次去往主帐请战,又被元帅兀阿术驳回,胡库儿已经彻底失去了争霸的野心。如今的胡库儿只愿一觉睡到天黑,起床小酌几杯后,再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