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内院,一阵悠扬的古琴声在内院回荡,以往热闹的相府,随着曹操与曹昂出征,显得有些空荡。虽说内院内还有不少曹操的妻妾、儿女在,但如今剩下的,要不就是养在深闺的女子,要不就是还未成年的孩童,他们大多都在自己的院子里,自然不会出来闹腾。而因为曹操不在相府,那些负责保护曹操安全的亲卫也是走掉了大半,平时三人一岗,五人一哨的情景也看不到了。正是因为这样的寂静,才会使得这悠扬的琴声更加清澈、响亮。
在位于内院东南方向的一个院子内,这里原本是曹操一众妻妾中,唯一与丁夫人地位相若的卞夫人的宅院。可自从卞夫人误服毒酒而死之后,这个院子就是空了下来,而且卞夫人死得离奇,曹操也不准许其他妻妾搬到这间院子来住,空了几个月之后,曹丕却是主动向曹操请求,搬到这院子里来。而于情于理,身为卞夫人的长子,曹丕想要搬到这个院子来,倒也没有什么不妥,所以曹操也就同意了曹丕的请求。
在院子内,到处都是种的奇花异草,如今是初夏时节,正是花开的好时候,特别是在厢房窗外的那一片兰花,争奇斗艳,花香四溢,端是一处好风景!而从窗口往厢房看,曹丕正盘腿坐在榻上,轻抚腿上的古琴,双目微闭,可那双比女人还要白皙的手却是灵巧地勾动琴弦,奏出美妙的音调。
“噔——!”一声清脆的琴声,显然是弹错了一个音调,使得曹丕立马停住了双手,整个人也仿佛是定在那里。过了好半响,曹丕这才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慢慢坐正了身子,低头看着腿上的古琴摇了摇头,仿若自言自语道:“潇湘曲,潇湘曲,梦断潇湘处!娘!你当年靠着这首曲子,让父亲倾倒在你的裙下,可曾想过,此曲本就寓意分离?”
自言自语过后,曹丕又是长长叹了口气,突然,曹丕的眼神中闪过了一道暴虐,双手猛的抓住古琴,用力就是往地上一砸,紧接着,又是直接从床榻上跳了起来,重重地踩在那古琴上!也不管那古琴被踩成什么样,曹丕满脸狰狞,就好像脚下不是古琴,而是与他誓不罢休的仇敌一般,一下一下用力的跺,直到把这架上好的古琴给踩成了碎片,这才停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曹丕的脸上已经是一片赤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与曹昂、曹彰相比,曹丕的体力显然要差不少,如此费尽地毁掉这么一架古琴之后,曹丕身子不由得一歪,直接就是坐在了地上,胸口却是在不停地上下起伏。将脑袋往后一倒,靠在床榻边缘,脸色总算是慢慢平淡下来,呼吸也是渐渐缓和了一些,只是片刻之后,一道泪痕,从他的左眼眼角处慢慢滑落,最后顺着下巴、脖子,一直流到了衣襟内,在内衣上化成一片。
“公子!”又是过了片刻,从门外传来了一把声响,却是一个喊声从门外传了进来。一听到这喊声,曹丕猛的把眼睛睁开,左手下意识地就是在左眼眼角处一抹,将泪痕给抹干净了。紧接着飞快地站起身,只是望向脚下那一片狼藉,曹丕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眼中更是闪过了一道厉色。
不过曹丕倒也没有收拾这些的意思,而是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完全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沉声哼道:“是罗先生吗?进来吧!”
“是!”随着曹丕的话音落定,外面立马就是传来了一声应喝,紧接着随着房门被推开,一道人影也是慢慢悠悠地从房门外走了进来。这房内的狼藉落在此人的眼中,却并不能让他的脸色有半点变化,而是一脸平淡地对着曹丕抱拳一礼,说道:“公子!属下回来复命!”
若是柳猛现在在这里的话就会认出来,这个人影正是之前在国丈府将他击伤的那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依旧保持着之前在伏完面前那一脸淡然的笑容,只是在望向曹丕的时候,那双眼中却是闪过了一道敬重。对于曹丕脚下的那片狼藉,中年男子视而不见,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门槛处,曹丕没有出言让他进来,他可是连半步也不敢踏进。
又是深吸了几口气,曹丕的气息这才算是完全平息,只是脸上依然还有一些燥热的感觉,曹丕背对着房门,开口问道:“怎么样?伏完的反应如何?”
听得曹丕相问,中年男子立马就是将之前在国丈府内的经过说了一遍,特别是说到最后与柳猛过招,将柳猛击退的事情,更是说得十分详细,没有半点遗漏。听完中年男子的话之后,曹丕的眉头紧皱,此刻他脸上已经是完全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倒是与丁夫人的表情有些相似,慢慢转过头,却没有看一眼中年男子,而是眯着眼睛望向了窗外的那片兰花,淡然问道:“可曾查清楚对方的身份?”
“还没有!”中年男子回答得十分干脆,随即又是继续说道:“那黑衣人中了我的毒刀,虽然不是无药可救,但他背后的人若是想要救他,必定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关于那把毒刀的解释,中年男子此刻所说的,却是与对伏完所说的完全不同。之前他可是对伏完保证了那黑衣人中毒之后无药可救,可现在又是这么一番说辞,偏偏两种不同的说辞从他口中说出来,完全不像是在说谎,令人真伪难辨。
而曹丕对此也没有半点质疑的意思,脸色反倒是稍稍舒缓了一些,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抓住了这点蛛丝马迹?”
“是!公子英明!”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不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