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皇太后对着四妃都很不满意,“就算是选妃,是要从家世好一些的人家选,可在这六宫之中,就靠着家世也是无用,算是爬在妃位上了,可是一个受宠的都没有!舒妃以前倒是算得宠,只是失了儿子,倒是像是失心疯一般,如今更是不必说了。”
“这六宫之中,恩宠、子嗣、家世三样,家世是最不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子嗣,就算是恩宠再多,就比如那容妃,那又如何?眼下风光,也只是转瞬即逝的露珠罢了。”
皇太后叹气道,“偏生就是魏氏这个人,福气是如此的好!”
“贵妃的位置上没人,没有人挟制她了,四妃又是这个德性,”皇太后微微摇头,“她真的就和今日这样跋扈了,我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李嬷嬷叹气道,“皇后主持六宫事务,号称天下之母,可主子爷也是国母,这两者本来就是冲突的。”
李嬷嬷的感叹很是有岁月沧桑之感的,这不是因为皇太后刻意针对每一任的六宫之主,而是皇太后和六宫之主之间,是存在职权重叠牵扯的,正如李嬷嬷所说,国母国母,到底哪一位才算是真正的天下之母?
这是有讲究的。
“主子还是要筹谋筹谋,”李嬷嬷非常清楚皇太后的心思,也明白她担这会子压根就不去说什么劝慰,要皇太后放手安心享福的话儿了,“不能够让皇贵妃太跋扈了。之前若不是看在她还有些用处,也不至于在南氏还在的时候,帮衬了她几把。”
“孝贤皇后在的时候,我看重南氏一些;等着南氏执掌六宫的时候,我就要选了魏氏出来;接下去也是一样!”皇太后笑道,显然她有些生气,但又很不以为然,毕竟这样的事儿,皇太后这些年做的太熟稔了,压根就不是什么创新的事儿,“接下去我也该找一些人来分咱们这位六宫之主的威势了。”
“可您说了,四妃上这么几位,都是不中用的啊。”
“颖妃,照顾了七公主,天然的就和皇贵妃在一块了,她是出自蒙古部落的,入宫来也不说指望多少得宠,只是想着让皇帝多多照拂草原是了;豫妃,是个没心思的人,我瞧着她一天到晚木头木脑的,没有这个心思,加上年纪也大了,大概是不想和皇贵妃争斗的;愉妃,活死人一个,哎,自从五阿哥过世,她的心就死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得宠的人,只是占着潜邸旧人的身份罢了;舒妃,哼,起初我还十分看好她,敢和南氏对垒,可如今也是这样说话不着边际,会说风凉话,却做不了什么厉害事儿的人,当年我看好了她和魏氏一起要来分南氏的中宫之权,魏氏成了,她倒是还是这样没出息!”
“那么主子的意思,”李嬷嬷小心翼翼的提着建议,“要在那些贵人常在小主里头找?”
“这些人可以找,木槿你且留意着就是了,不过,”皇太后微笑道,“我如今也有了别的极好人选!”
“主子的意思是……”
“今个瞧见了没有,我说的话,那个人都接上来了,而且还合了我的意思,”皇太后歪在炕上,笑吟吟的说道,她对着皇贵妃的无礼之举,不甚在意,因为今日她发现了一个可能成为自己得力助手的人,“大度从容,还能不卑不亢的说上几句俏皮话,真是不错。”
今日皇贵妃的失态,完全是因为皇太后和金秀的一唱一和造成的。
当然皇贵妃也不是善茬,今日趁着颖妃说起十五阿哥的时候,就要来让皇太后也见一见永琰,理由是皇帝十分重视,但显然皇太后不是很乐意,于是借着金秀二人上前教训宫规的话语里头,有所指,意思要皇贵妃不必老是操心别的事情,身为后宫女子,第一要紧还是打点家务事。
金秀心领神会,马上接话说自己个打点得很好,让十二阿哥永基不用操心任何琐事,最后还加了一句,“虽然年轻不懂事”,但还是明白规矩体统的。
这话厉害了,什么意思?直接就是讽刺皇贵妃,我这晚辈都守规矩守本分,那你呢?上蹿下跳,年纪一大把了还不懂事。
后头金秀又说因为怕皇太后嫌弃絮叨,所以不敢来拜见,金秀其实也没安好心,暗搓搓贬低皇贵妃太吵了,自己是很懂事的,不会聒噪皇太后,让皇太后心烦,这话一说出来,皇太后自然是十分高兴了,所以才开怀笑了起来。
这样的意思,旁人不知道,可皇贵妃哪里有不知道的?听到这话面上虽然是如常,但内心早就是恼羞成怒了,若非是这样被人一唱一和的挤兑,也不至于最后险些失了分寸,但饶是如此,皇贵妃也和皇太后不客气了,最后拿着阿里衮的事儿点了点皇太后。
“这位十二福晋的确聪慧,主子这么说话,等闲的人只怕是听不懂,看着十一福晋就是完全不懂的,可主子的话她一下子懂了,不仅是懂了,还能接上话,”李嬷嬷笑道,“真是聪明!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小门小户的出来,才是厉害,我以前不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吗?”皇太后笑道,她虽然是钮祜禄氏这满洲八大姓出身,但昔日也是家里头的旁系,所以她的阿玛凌柱,昔日也就是四品的典仪,这还是在天正皇帝登基之后给钮祜禄氏的恩赏,算起来之前更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官。
“皇贵妃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小门小户出来的人,总是有一股子的聪明劲儿,但若是一味只是想着精明,却没有了大方庄重,那么必然是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