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很是谦逊,说这话并不是没有目的的,因为这时候章嬷嬷进来了,成亲入宫后的这几日虽然过的还算平静,但除了要每日请安之外,章嬷嬷执掌规矩要人老老实实的,这真是叫金秀宛如芒刺在背,这个时候章嬷嬷进来,按照金秀原本的意思,自己个拿主意就得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今个重阳节也不是大节庆,面上过得去,别太寒酸也就是了。可章嬷嬷一进来,金秀瞧见了于是改了口,“爷拿主意罢。”
“你是有主意的,怎么反而来问我了,”永基喝了一口茶,笑道,“你做主就是了,我再问问十一哥,咱们送的差不多就是,别是越太过了。”
“是。”
章嬷嬷进来,是有事儿禀告的,“内务府派来修房子的人事儿办的差不多了,按照宫里头的规矩,该是给赏银。”
皇帝既然要留永基和永瑆两个阿哥住在宫里头,那么内务府当然就要好生把阿哥所修缮妥当一些,阿哥们还是幼童的时候都是母亲亲自照料,如果母亲很是得宠不得空,或者是儿女甚多不得空,那么会派给别的嫔妃来照料,比如南氏昔日还是娴妃的时候,也曾经抚养过丧母的大阿哥。
阿哥们稍微长大一些的时候,那么就要脱离母亲的悉心照料了,这时候会派奶妈一起搬到阿哥所,独门独院的居住着,表示可以独立生活了——当然,这个独立生活也需要人伺候着的,保姆嬷嬷、奶妈嬷嬷、太监们伺候着住在阿哥所,每日都要早起读书学习,住在阿哥所的时期不会太久,因为从独立生活到成婚,要不了几年,阿哥们就要成婚然后搬出去住。
既然不是长期居住的地方,殿宇自然也不会很好,但既然是要住在宫里头了,那么内务府就要上赶着来修缮一番,让两位阿哥和福晋住的更舒服一些。
金秀点点头,“嬷嬷知道规矩,该给多少?”章嬷嬷笑道,“不管多少,也是主子们的恩惠,不过宫里头赏银子,除却几个头面上的总管外,其余的人多点少些,都是无妨。”
于是叫人进来,带着施工的是营造司器物处的太监,他就在正殿外请了一个安,拿了一个册子出来,“奴才黄得禄给十二爷、给福晋请安。修房子用了三天,今个已经尽数好了:用黄杨木一丈长三根,梨花木十二根,用在窗户上,另外还有各色杂木若干;珍珠漆两斤三两六钱,太湖石三颗,玉兰花两株,吉祥草若干,菊花十二品,帷幔桌布等也已经都预备赶制,过一两日就送来。此外还有小叶紫檀青玉刻水雾炕屏一架,乃是营造司器物处上下一起孝敬的,恭贺十二爷和福晋大喜。”
那个太监一摆手,身后两个小太监,端了一个小巧的炕屏进来,小叶子忙接了过来,和福子一起放在了炕上,那炕屏用的料子极好,小叶紫檀通体浑圆,一点瑕疵都寻不出来,用如意头勾连出长方体的屏风面,上头用的不是整块的青玉,而是用几块颜色深浅不同的青玉,利用了原本的纹理,拼成了山水云雾的模样,倒是别致有趣。
金秀仔细的看了看,点点头,“是好物件,”她抬起头来,对着那太监笑道,“倒是叫你们破费了。”
黄得禄忙回道,“孝敬阿哥和福晋,是奴才们的福气。”
她朝着小叶子一看,小叶子忙拿了一块银子出来,递给黄得禄,黄得禄忙打千谢恩,金秀笑道,“恭贺大喜原本你们来打个千也就是了,怎么还送了东西来?倒是叫我不好意思,黄公公以后得空了,过来多坐坐,我这里虽然简陋,可还是能喝一杯茶的——既然是住在宫里头了,日后少不了打交道的时候,我也说句实话,你们这些人管着宫里头营造的事儿,那是谁都要求着你们办事儿的,打交道若是熟了起来,倒是我们占便宜了!”
黄得禄没想到这位福晋说话倒是客气,“若是能被福晋派差事儿,可就是我们器物处上下的福气了!”
金秀又命小叶子招待黄公公喝茶,黄得禄又打了千请安出去,到了阿哥所外头,黄得禄拿出了那块银子颠了颠,足够有五两多,“这位福晋出手可真大方!”黄得禄将银子收入了袖子里头,对着身边的小太监说道,“可一点都瞧不出来,是小门小户出身的!”
“干爹,咱们这里得了赏赐,那边可没有得什么好处!”边上的小太监笑嘻嘻的说道,“十一爷那边一毛不拔,可就连杯茶水都没有招待!”
“按理来说,不能够啊,”黄得禄呲了一声,“嘶~十一爷的这位福晋,可是从傅中堂府里头出来的,傅中堂出来的福晋,怎么可能比这小门小户出来的还要没银子呢?也不该这样小气啊!?”
“谁知道呢。”
“别管这个了,”黄得禄喜滋滋的说道,这五两多些的封赏,在宫里头也算是大头了,“孩子们,今个得了便宜,运气好,得了福晋的赏,咱们去御膳房淘换些酒水来,好歹也喝一杯才好!”
小叶子送了人回来,见到章嬷嬷指挥着把那炕屏叫宫女们端到库房去放着,“福晋,这炕屏又不是他们自己个孝敬的,只不过是仗着内务府的东西,来借花献佛罢了!您也值当给他们这么一个大封儿!奴才刚才瞧见了,他们几个出门去,都高兴的很呢!”
“黄得禄是借花献佛,可他们不拿给咱们,咱们可是见不到这个东西,”金秀笑道,“他敢拿来,那就是能够给我的,既然是送来,就是想着要我给赏赐,无非是给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