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回事,阿桂似乎对着这位纳兰公子毫不感冒,就算不是因为他在装神弄鬼的缘故,只是似乎因为永基和这位纳兰工资的奇峰突起,让原本属于他的权柄减少了不少,但对于纳兰公子还有十二阿哥办事当差妥当认真这个优点,阿桂是赞赏的;不过不知道为何,他对着纳兰公子这种神神秘秘且不愿意讲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交代出来的性格,有些看不顺眼,他并不喜欢这种不知道内情,却被动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还是比较有掌控欲的。
就比如现在,阿桂皱眉,对着身边的阿里衮说道,“这样装神弄鬼的,若是万一不得成功,岂不是败了军心?”
阿里衮有些急躁,一是着急水师马上就要出征,二是着急风向为何还不转动,“嗨!这一出若是演不了,可真是倒霉了!”他随即醒悟,大军作战在即,可不能够说这些丧气话,“总之是不顺!”
傅恒看了看焦急的永基,心里头微微一叹,这一位纳兰公子看来的确是凡人,不是什么神仙人物,想着要和诸葛亮一般借来东风,如今看来也是奢望,在傅恒的心中只怕是觉得这位穿着道袍衣襟飘飘宛如神仙人物的纳兰公子,已经是为了达成目标好弄险之人了。
“大帅,”明瑞看了看天色,朝着傅恒拱手道,“时辰不早了,如今天色还亮,在再晚些,只怕是咱们的人都看不见了。”
“请纳兰公子下来吧,”傅恒无奈的说道,这一次事儿不算成功,那么的确不该耽误时间。“本座要登台号令,发动进攻!”
孙士毅答应下来,正预备吩咐人请纳兰公子下来,这一锅子夹生饭若是再不好生处置,只怕是就焦了,饭焦了,那么就更加没法子吃了。
只是这个时候,高台之上的那个道士,头戴白莲冠的纳兰公子突然起身,朝着东北方的天空指了指手里头的桃木剑,“东风,东风!”
“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众人微微一惊,傅恒原本在低头沉思接下去如何排兵布阵,听到高台上的纳兰公子如此高喝,一下子抬起头来,只见到他手中的桃木剑微微转动,随即猛地从东北方向,朝着西南方向画了一个圆形的弧度。
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停下了骚动,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台上的人,风来不来,大家伙都看的清楚,那七星幡纹丝不动,高台周围的那些五颜六色的旗帜,也宛如死蛇一般一动不动的垂着,一点风也没有。
桂家少主在台下,见到这样的场景,不免噗嗤一笑,但随即又连忙掩住口鼻,这嘲笑之后他也马上有些担心,眼下这可怎么办?台上这位无所不能的智者,把什么都算计的妥妥当当的英俊少年,今个难道要第一次出丑了吗?
他半是担心半是觉得有些滑稽,人力如何能够胜天呢?凡人如何能借到这虚无缥缈的东西,风呢?
孙士毅有些不忍纳兰公子继续这么丢面子下去,于是准备亲自拾级而上,要劝金秀下来,台下的士兵们交头接耳,可突然之间不知道是谁叫了起来,“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
“你看旗!看,来了!”
大家伙抬起头来,果然见到高台上原本笔直而上的青烟一下子消失了,高台四周的原本宛如死蛇一般挂着不动的旗帜像是突然之间加了生气,突然就有了活力起来。
众人突然不敢说话了,就等着四周的旗帜慢慢的抖动起来,宛如突然复活的灵蛇刷的一下,抬起了头。
孙士毅正站在台阶上,见到如此场景,忙朝着天空看去,原本万里无云,天高云淡,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天空之中原本平淡安静的空气一下子抖动了起来,天地之间的光线似乎发生了变化,有些扭曲,突然之间,孙士毅的脸上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
这就是风。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阵阵轰鸣声,这种轰鸣声不是突然发出的,而是从远处的山峦高原之中,从江河湖海之中,从九天之上,慢慢的,缓缓的,却又是迅疾的,飞快的,从一点点的细碎不可听闻的小声音,变成了在孙士毅心中宛如洪钟大吕一样的声音。
灵蛇们完全起来了,就好像是从干枯再到濒临死亡,再到重新生机勃勃这样一个逆过程,高台上的纳兰公子振臂大呼,“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那原本还是微微的风一下子就变得狂暴变得迅猛起来,高台上的旗帜似乎一下子得到了命令,一齐飞舞,在空中被拉得笔直,呼呼呼,大风终于降落在了人间,降落在了老官屯的半空上。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场景,四处风声大作,卷起了尘土和青烟,看着高台上,那七星幡也是迎风飞舞,而一直举着桃木剑斜斜刺向半空的纳兰公子,衣襟被狂风吹动的翩然起舞,白莲冠微微扇动,好像是活了过来,越发衬托的其面如冠玉,飘洒出尘,那些点燃的青烟胡乱的抖动着,在高台之上,笼罩了纳兰公子,他衣袖翩翩,身轻如燕,似乎下一刻就要白日飞升,离开尘世间了。
军心士气自然大振,没想到啊没想到,大玄的大营之中,竟然还有活神仙,呼风唤雨,一下子就把东风给借来了!
狂风大作,台下的士兵们被震惊到集体失声,谁也说不出什么话儿来,尤其是刚才几位出言讥讽的士兵忍不住双腿瑟瑟发抖,几乎就要惊吓的跪了下来。
狂风一下子就过去了,但风一直还在,只是没有刚开始那么的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