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信芳又叫苦连天,“那个福康安明明知道儿子不善骑射,偏偏还要把我给拉出去,我都说不去了,可他似乎还要看儿子的笑话,把儿子拉出去,我这骑马都颤颤巍巍了,跑的那么快,儿子都快吓死了,死命的拉住马缰,怎么样也不敢松手,怎么还能射中什么东西?福康安倒是离开,夹着马肚子,起手一箭就是打中野兔狐狸,最后还在我面前嘚瑟。”纳兰信芳悻悻然,“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嘚瑟的。”
纳兰永宁怒视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人家叫你出去,你倒是好,还说人家在你面前嘚瑟!你若是争气一些,也不至于是这骑射一点收成都没有!我问你,你可是打了什么东西回来了?”
纳兰信芳尴尬一笑,“没有打到,福老三扔了一只野鸡子给我,我叫丢了,没拿回来。如今这时候,也不好吃野味,这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吃坏了肚子是小事儿,把家里头的人都传染了不得了的病,可就是大事儿了!”
“偏生你就是这么多的废话!”纳兰永宁瞪大了眼睛,“如此好事儿,你竟然又丢了!”
纳兰信秀壮着胆子进父亲的书房,可不是为了来挨骂的,而是要来找金秀的,趁着父亲骂了一顿,停下来喝茶的时候,纳兰信芳朝着金秀做了个鬼脸,金秀心领神会,“宁老爷,我这也就回去了,”她起身朝着纳兰永宁福了福。
纳兰永宁放过了纳兰信芳,“你去送一送金姑娘!你可记住了,”纳兰永宁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她帮着你得来了富察家三爷的关系,你若是自己个不珍惜,日后年岁大了,自然有你难受的时候。”
信芳唯唯诺诺,金秀又想到了什么,对着纳兰永宁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宫禁之中怎么会有贼人出没?”
“也不一定是贼人,”纳兰永宁笑道,“紫禁城虽然关防严密,但每日送水送炭送吃食,都是要来往频繁的,”纳兰永宁以前当过内务府的堂官,知道这里头的事儿,“管的人是多,但实在还是有漏洞的,我估摸着不是什么贼人,而是送东西入宫的伙夫之类的人,不认识路,又心里头存了见世面的想法,故此到处乱走,没什么事儿。历朝历代都有,前头天正爷的时候,还有伙夫都走到养心门了,这才被侍卫盘问抓住,天正爷也没有责怪关防不严。”
似乎人人都想见世面……金秀也是存了这个心思,还好她自己个运气好,只是遇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永基,这才没被抓住,若是被抓住,那么可真是搞笑了。
纳兰信芳走在金秀跟前,带着金秀出去了,长贵看了一眼纳兰永宁的脸色,“金姑娘说的只怕是真的,富察家的福三爷,的确是很看重大爷所学的东西,大爷已经写了好多东西,被福三爷拿走了,似乎真的是如获至宝。”
“有金姑娘帮衬咱们,是咱们家的福气,”纳兰永宁叹道,“今个是冬至,礼数不能少了,拿给元家的礼物,预备好了吗?”
“已经预备下了,等会金姑娘回去,就让她带上车送回去,”长贵回道,“蒙古都统那里,奴才也去回了他,就说请他帮衬一二,把这个事儿给免了最好。”
“也不必一定要人家给免了,毕竟如今咱们不比当年,这样的事儿,若是沾染上却没有能力按下去,日后露出来,可是很大的罪过,先入选,”纳兰永宁吩咐,“按照正常的程序来,初选了再筛下去,这样不着眼些。”
“嗻。”
长贵出了门,眉心紧缩,这事儿他也犯了难,本来若是纳兰永宁含糊的不否认,那他就会做主把这个事儿办成,金秀如今对着纳兰家作用巨大,但远远还不够。
纳兰家想要家族复起,靠着和福康安结交,真的太慢了,慢到长贵几乎都要看不见的未来才有那么点可能,纳兰永宁对着自己儿子纳兰信芳的判断基本清楚,那不是一个类似福康安一样可以继承家业,甚至是光耀门楣的人,纳兰家未来堪忧啊,若是没有金秀的提携,特别是入宫之后的金秀的提携。
若是纳兰家如此下去,到底还值不值得自己个在这里头忠心效力呢?这可是一件困难的事儿啊。
不过长贵还是做了自己个的努力,他出门去,交代纳兰永宁的长随,“把老爷的帖子送给蒙古正红旗的都统家里去,就说,”他决定还是要含糊其辞一些,日后可以方便的转圜。“元家是我们纳兰府的世交,选秀的事儿上,还是要请他多多照顾才是。”
“是。”
金秀跟着纳兰信芳出来,纳兰信芳脸上露出了和在父亲书房里完全不一样的表情,露出了嘿嘿的奸笑,“姐姐,”他悄声对着金秀说道,“侯胖子来了!”
“他亲自来了?”金秀奇道,她是知道侯艳年和纳兰信芳都有联系,但都是有一位掌柜来此地拜访纳兰信芳,侯艳年做生意忙的很,这些日子从未入京。
“是,只怕是知道了黄老瞎子滚蛋的好消息,这特意来送银子感谢咱们了!哦,是特意来感谢姐姐了,”纳兰信芳朝着金秀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知道这个消息,又听说你出宫回来在阿玛这,就马上来叫你了,您要去见见吗?”
今个心情还算不错,倒是可以见见,金秀点点头,“倒是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咱们年前见见。”
“您不先去换一套衣裳?”纳兰信芳笑道,“您可是纳兰家的秀大爷呢。”
“算了,人家只怕是上次后头就知道了,只是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