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腔滑调!还不从实招来,究竟是从何而来,来此目的究竟为何!如何能不受这锁链的束缚?”
“这火光冲天的,容易影响我的思路,您老呀还是消消气,气大伤肝啊……”
众人无不倾耳聆听,二人于此环境这下对答清晰,足见修为不凡。明明刀兵相接已迫在眉睫,但这谈话的氛围却显得轻快自然,真不知这少年是天性乐天还是修为深湛而有恃无恐。管他呢,且听他们接下来的对答好了,各人便面带笑意听少年如何说辞。
巨兽冷哼一声打断少年这些无关痛痒的戏言,少年便也识趣的话风一转,颇具几分端庄之态,缓缓答道:
“且慢且慢!我如果说我是梦游至此,八成你也不会相信,但万物生于天地,本就如浮萍轻尘,来去虽曰随心,实则安能躲得过乾坤气运?来处久则变,去处久亦变,来也变去也变,又何必拘泥于自何处来、往何处去呢?”
一番话轻描淡写,如同未说,但巨兽既有此般修为,亦是得道之人,虽然千年囚禁使其性情暴戾,但道心未变,聆此空灵偈语,自有所裨益,便在众人均以为其要在这种强词夺理的辩解中怒自中烧的时候,悄然收拾起周身散发出的狂暴气焰,同时也将众人脸上的淡然轻快,凝固在微笑着的面容之上。
“若无根,何所拘?若为轻尘,如何千年禁于一点?”
“可困万物者,非锁链也,实为万物尔。虚实一体相生,实物可控,虚体何拘?奈何万物脱不得凡俗,心怀执念而不知,看似洞穿尘世与世无争,实则名利场上沉迷留恋快意自然,脱不得实安能入虚?”
没有人再觉得蓝衣少年言辞混乱、戏谑错乱,反而赞叹其乐天知命、豁达狂放,这份逍遥自然大多不是天性使然,而是看透尘世的由实入虚。巨兽闻言沉吟默然,久之忽闻锁链崩裂之声,众人大惊之际,一声粗粝咆哮呼啸而来,滚滚真气便随着这声咆哮向上涌起。
布尔等人随即愕然,纷纷思忖道,莫非此物当真受其点化、一念顿悟?正在无奈之际,听到少年急促呼喊:
“冷静冷静!形道而心魔者,必遭心魔反噬啊!”
话音未落,真气已逼近真人跟前,玄策心下骂道,你这小孩子装什么得道圣君,渡人不成,反助其崩断锁链、为祸人间,小崽子,等会就轮到你步小爷后尘了。就在炙热真气即将淹没众人的时候,众人反而极速下降,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可下降的数丈并没有让众人沦为这团庞大真气的灰烬,反而如同踩蘑菇一般,将这团烈焰真气压将下去。目之所及,只见洞窟中凭空涌起无数铁索,银光闪动之际,呈排山倒海之势,一股脑砸进谷底,瞬间自谷底传出巨兽的哀嚎,以及少年颇具喜感的“不要误伤好人啊……”的呼喊。
夜雪分明感受到身上锁链束缚力的大幅降低,若能如是者三的话,便有很大概率挣脱这层束缚,但众人也明白这样的奢求不切实际,也满足于目前这种可以蓄力断续说话的状态,更重要的是,蓝衣少年的突然闯入和适才诸多言谈举止,令众人看到了得救的曙光。心若放晴,体内的潜能便有机会得到最大程度的激发。
思虑之间,谷底在月光的映照下闪过数次亮光,接着便传来少年颇具喜感的声音:
“误伤好人还下狠手啊!真是可怕的一天呀……”
众人听得分明,少年已经完全挣脱适才那倾泻而下的锁链,然而最为惊异的却是巨兽,毕竟巨兽心中明白,这样的力道、这样的封印之力,较之于千年之前也是不遑多让的,可此人却可在盏茶之间悉数解封,究竟是旁门左道还是术高欺理,一时间令囚禁中的巨兽颇感震惊。
原来每隔三百三十三年,这封印和锁链便会出现莫大的松动,方才的挣脱锁链,布尔等人,甚至连同蓝衣少年都错以为是巨兽悟性惊人,转瞬之前悟出虚实之理。可每次松动后便会经历多年的重压,不过好在藉此之后,整个封印之力会明显减弱。
“道兄……”
布尔喘息口气后,对着谷底凝神蓄力说道:
“道兄修为深湛,对封印之道理解更是高深莫测,布尔佩服之至。”
众人听布尔这么说,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想来这蓝衣少年又何尝不知,但他的回答却一如既往的令人大跌眼镜、摸不着头脑。
“莫非我看起来比较成熟?嗯,这样也好,这是提点我距离返璞归真的成道化境尚有一段路程,多谢道友不吝赐教!”
但布尔岂会不知,这分明是故意打哈哈,以避开接下来的可能面对的请求,但此时此刻乃非常之时,即使被人误会被伙伴讨厌,也只得迎难而上、万死不辞。遂采用你说你的、我做我的这种无赖策略,接着说道:
“这谷底封印的巨兽,若在下没猜错的话,便是消失千年的北海之神三首蛟龙!”
说出这句淤积在胸中良久的揣测,让布尔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遂停下来稍作喘息。但无奈的是,此刻的巨兽却因为强大的封印之力而难以言语,因为无法验证布尔适才的话语,也让这次的对话显得格外怪异,布尔并不理会这些,接着说道:
“儿时童谣有云:三首蛟,不学好,吃独食,死得早。一谈起三首蛟,父辈便会咒骂诋毁,书中也并未有相关记载,但鸮族秘典中却有一些关于北海之神的只言片语,支离破碎的文字其实是为了阐释鸮族乃北海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