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仁这个称呼在玄飞听来还觉得很陌生,但吴桐接下来的讲述,却让他对这位高僧不禁肃然起敬。
“慈仁大师是五台山藏经阁的掌经师,他毕生都在整理文献,将在历史上佚失的文档归类,并把佛门的历史用修行人的角度来撰写出来,为此,他不惜远赴敦煌去找到西北最神迹的佛门宗派,在吃尽人白眼的情况下,花费了三十年的时间,总算把书给编写出来。而不少的佛门小宗,正是靠这本书追源溯流找到了本门的源头。”
吴桐虽是修行人,在某方面来说他更像是传统的读书人,说起慈仁大师的过往,他话中的懊悔和无奈溢于言表:“整整三十年,他不辞劳苦,风餐露宿,不知走坏了多少双鞋,受了多少人的误解,连五台山的主持都劝说他不要再这样下去,但他还是无怨无悔的去做这件他想做的事,而最终这本书也成为了佛门最需要的经典之一。”
“他的修为并不高,在五台山的地位也不够尊崇,他只想做他自己做的事,最后证明他能做到,在编出那本被称为《佛门修行史》的典籍后,他又开始整理关于五台山历代得道高僧的家谱,这更是一件极为烦重的事,而主持这回派了十数人在为他打下手。”
吴桐的话让所有人都静下来听他:“他也确实很用心,我曾听五台山的佛门中人说,当时每天慈仁大师总是所有人里第一个起床的,最后一个睡下去的,沟沉史籍,笔耕不缀,虽说慈仁大师的修为一直在五台山排不上字号,但是却是除主持之外,最受人尊敬的高僧。”
“大约十五年前,慈仁大师到天目山去找一位高僧的家人谈家谱的事时,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为此五台山派出了上百人的搜索队伍,把天目山几乎翻了个遍,可全然找不到慈仁大师的一点踪迹。谁能想到他会被妖物借体修行,谁又能想到他会在这沂江的空明山脉中。”
吴桐说着低下身托起了慈仁大师的尸体,将他推到一个陨石坑里,用墨匕挖掘着尘土将他的尸体盖上。
吴桐的眼睛中充满着尊敬和虔诚,而在这时没有任何人笑话他。
一个为了理想去奋斗,为此而罹难的大师,总是值得尊敬的,而他的理想又不带着任何世俗杂念,为钱吗?他没有。为权吗?他没有。为名吗?他也没有。
要说钱,以五台山的宗门之厚,还怕没钱吗?要说权,虽说掌经人的地位不够高,但也不算太低了。要说名,出家人还讲究这个吗?
玄飞恭敬的站在这简单的墓穴前鞠躬,表情极为真诚。
而接着凌正、凌一宁、赵欺夏、叶铃、苏征邪,直到于媚儿,都对这位真正的佛门高僧表示了敬意。
在吴桐用墨匕把最后一把尘土盖上的时候,玄飞说道:“可以走了,空明山的角旗在等着我们。”
一句话净扫慈仁大师去世的哀愁,诸人快速的向空明山脉的主峰空明山进发。
快到空明山下时,玄飞看到一袭黑衣的天门弟子站在一座牌坊之下,表情木然,而那座牌坊雕着鸾鸟云纹,应当是纪念某位贞洁女子的。
“签呢?”天门弟子伸出手问道。
“在这里。”每个人都拿出一根竹签,递给了他。
在天门弟子印证无误后说:“直接上山,可能上面有些危险,你们要做好准备。”
玄飞晒然一笑:“你觉得我们的实力还不够强吗?”
天门弟子漠然的瞥了他一眼,就背着双手,继续走到牌坊的右下角去站着。
“请问,除我们之外,还有别的人过来了吗?”于媚儿媚笑着问道。
她自问她的媚惑功夫无人可挡,她只要轻抛媚眼,或者嘴角轻扬,眉角微弯,带着淡淡的笑意,就能让这世上的大多数男人神魂颠倒。
这是与生俱来的功夫,不知当初火灵宫的东方真人收她为徒之时,是否有个中原因。
而那天门弟子却一点都没被她的媚力所影响,甚至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只是背着双手,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着,一脸的冷漠,像是个兵马俑一样。
于媚儿又问了两句,气为之泄,就想靠上去用手勾在他的肩上,让媚力再增长十倍,谁知那天门弟子冷淡的说:“你要碰我的话,马上就取消你的应诗资格。”
于媚儿咬牙道:“稀罕啊,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宝呢。”
吴桐抬起头就去摸天门弟子,那弟子冷笑道:“我说的是她,你摸我干什么?”
吴桐早就有退出比赛的意思了,见到慈仁大师驾鹤西归的模样更是心如死灰,听到天门弟子那样说,就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摸。
谁知碰了个这样的硬钉子,那天门弟子显然对女的毫无意思,而对男的倒没什么,这让玄飞想到这种修行门派里,会不会也有同性恋。
在山下稍作休整就直接往空明山上奔去,这天门弟子不说前头是否有分队,也不能胡乱猜测,总之,见步行步,佛挡杀佛,路已至此,难道还打转回头不成?
这空明山做为主峰,有它必然的道理,相比四周平坦起伏的山脉线,到这空明山这,仿佛是突然凸起的物体,比旁的山都高出一倍有余。
而这山势极为陡峭,山体上到处都是野树杂草,郁郁葱葱的看着极为绿色环保。
而这山也没别的道路可行,全是要依靠一条像是新近才开拓出来的逼仄小道,在树林中穿行而上,想那里有牌坊就应该有的石阶路,全然是不见的。
玄飞手里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