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想想对策,聚集在上海的江浙民族资本家就一直只能忍受这种压榨,始终没有出头之日。
的确,要不是有一战这个良机,中国的民族工业根本就发展不起来。
当初虞洽卿的四明银行与宁绍轮船公司一成立,立即遭到外商的排挤,尤其是四明银行的钞票甫一发行时,就遭到企图独霸中国金融市场的外商银行的夹击,他们将四明印发的钞票攒到一定程度就来挤兑现洋,幸而四明银行股东董事中有相当部分人是宁bo同乡会的领导人,在上海有一定的号召力,他们登高一呼,宁bo同乡纷纷施以援手,这才使得四明银行t了下来。
虞洽卿将他的亲身经历说了出来,想要观看李安生的反应。
上海道台硬不起,就只能指望他这个江苏巡抚了。
上海的江浙资本家固然能够凭借同乡会与商会的集体力量来抗衡外商,但真正的反制还是做不到的,金融命脉控制在洋人手中。
华商银行与钱庄太过弱还不是洋人的对手,他听李平书透lu了李安生想要扶持华人金融业的打算,便亲自登men,想要看看李安生有没有真材实料。
正说话间,朱志尧急匆匆的赶了来,外头的护卫认得他直接将他领了进来。
“抚台大人,今日汇丰银行的洋大班登men,说是借给我的一万两千英镑贷款即将到期,若是不能归还,他们就要将我的厂子拍卖掉。本来这贷款我别处转借些,是还的上的。可昨日有两家洋行订造的xiao货轮废止了合同,这两艘轮船都是建了大半的,已经有人放出消息去,钱庄也不敢贸然押款给我。沙逊洋行等几家外国洋行昨日放出风来,禁止有洋行在我厂修造轮船。若是无法回笼资金,又无处筹款,这厂子还真要给他们拍卖。”
这朱志尧还真敢借,一万两千英镑可是十万两银子出头,求新机器厂本身的资产也就五六十万两银子。
李安生怒道:“沙逊洋行居然敢如此嚣张?汇丰银行也太过欺人。你这么大的厂子,他们也敢拍卖?”
朱志尧低头叹道:“当初借款时汇丰银行百般刁难,要不是一次x借十万两银子用于扩大生产,钱庄一时指望不上,哪里会去受那个气。我那旧厂子值个三十多万两银子,他们便让我将旧厂子抵押了出去。”
“什么?”李安生简直不可思议,借十万两银子居然要三倍的不动产抵押?
虞洽卿苦笑道:“汇丰银行的资金一般是不借给中国民族资本所办企业的,即使出借,也是利息高得离谱,总要在八厘以上,而且借款条件十分苛刻,往往要有二倍或三倍以上的不动产抵押。它要数倍的不动产作抵押,目的在趁人之危,在等人到期不能偿还时就把这种不动产加以吞没。”
这是事实,也是悲哀,中国自己的金融命脉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能被动挨打。
“几家洋行就一手遮天?也真是好手段,为了你那厂子,居然废止了造船合同,宁愿舍得那几万两银子,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啊。要是有人接手那两条轮船,再由别处转借些,银子可能还的上?
朱志尧摇了摇头,沉重的说道:“不然我为何前来寻大人帮忙引荐吉祥银行?那两条轮船谁敢接手?这不是在与洋行作对吗?谁敢出头?要是真有人愿意接手,我倒是不想贪那毁约方当初一半的预付款,让那些丧尽天良的赔上几万两银子我也算出了口气。”
虞洽卿手头倒是有些银子,但橡胶股票他买了些,又准备在四明银行做些转投,本来是有些犹豫,要不要买上一条轮船,但想到屡次因为想要购买新轮船与宁绍轮船公司的其他股东发生争执,他便有些退缩。
他自己也麻烦一大堆呢,他这次来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让四明银行有所壮大,为将来自己从宁绍轮船公司独立出来,单独创办航运公司做好准备。
李安生想了想,冷笑一声,说道:“我倒是想跟洋人斗一斗,跟他们作对呢!你那两条轮船我会找信托公司接手,但请放心,价钱就照八成五来算,一成五的手续费。也别提那毁约方的预付款,若是你过意不去,马上还清了贷款,以后便将产业与那家信托公司挂上钩,也算是个老客户,只有你的好处。”
朱志尧大喜过望,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好事,不仅能还清贷款,解除汇丰银行的bi迫危机,还有船款三成五的额外收入,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一时之间居然不敢相信是真的。
“信托公司?”
虞洽卿连忙问道:“这信托只有外国银行才有,这几年方才出现的新物事,不知是哪家外国银行或是公司?”
是啊,他怎么没有听说过敢于跟上海几大洋行作对,跟汇丰银行过不去的外国信托公司?
李安生大笑道:“这家信托公司叫做大通信托公司,昨日也是没有的,但是今日就有,杰克先生刚刚办好了手续,眼下只怕已经在静安寺路上修缮准备开业。而朱先生,刚好是第一个客户。”
“什么?”朱志尧与虞洽卿面面相觑,本来他们都喜上眉梢,居然有外国公司愿意做好事,那么今后的融资看来也有指望,谁知道是个还没有正式开张的公司,这靠谱吗?
李平书知道杰克的底细,却不能说出来,笑道:“我正准备办闸北水电公司呢,本来是要问道台取库银支持一二,如今看来,我倒是也能跟着大通信托公司做上一笔融资。”
虞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