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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战绩,这几年厮杀,也不知死了多少兄弟,他们多数与老毛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愿意老毛子继续荼毒北地百姓。//。qВ5、c0m\人心都是肉长的,总要给余下的兄弟们个念想。”
说起往昔惊险片断,王铁锤开始还兴致盎然,可到最后,语调渐渐低沉了下来,他多个亲如兄弟的手下,为着救他而丢了性命,常常让他长歌当哭,狂饮烂醉。
韦明同见他也不吹嘘,也不故意在妹子面前显摆什么,反而露出了真性情,暗道是个值得结交的汉子。
林虎也是唏嘘不已,长叹道:“当时都是凭着一腔意气,要让老毛子明白,杀了我们的人民,侵占我们的国土,是要受教训的。但几年下来,损失着实惨重。不说武器落后于人,这常年困苦,许多兄弟就倒在了崇山峻岭之中,倒在了草甸子里。”
他这话也隐隐在透露一个意思,他们眼下招安了,想着先安定下来,不会再过往后的颠沛流露,这是在为王铁锤铺路。
李安生在旁眨眨眼睛,他明白林虎的用意,这些天来林虎无时无刻不在挖空心思安置帮众,为他们将来谋生作打算,他显然是不想这些兄弟再当胡子,而他自己,则随时做好了继续啸聚山林与老毛子干仗的准备。
并不是林虎不想带着兄弟们继续与老毛子作战,事实上,林虎部所承受的,远远超乎任何人的想象,他们只靠着与俄国人作战来生存,可每次都要付出大的牺牲,才能继续维持战力。
老毛子的商队与地方村镇都有武力防卫,每处都不是好啃的,每次都有弟兄伤亡,照道理这赔本的买卖其他胡子是不愿做的,但在北地,只有林虎这一家。
所以北地的民众打心眼里敬服,平日里暗中尽可能的支援他们,成为了他们在四乡八野里的探子,让他们主场作战之余还能进入俄境去骚扰一番。
韦明同也有见识,知道凭借他们这样的胡子能与老毛子正规军干过硬仗,实在是了不得的,故而这次朝廷招安林虎部得到了几位存心想让老毛子好看的大员支持。
“这次老毛子并不甘心退出胭脂沟,故而仍在背后使手段。这倒算了,可有些卖国求荣之辈甘为爪牙与帮凶,这委实可恨。”
林虎知道他说的是王飞雄等人,也明白他们这几年跟老毛子结下了滔天之仇,老毛子早晚会跟他们算帐,韦明同心中也是有数的。
“哦,对了,早先听说你们随身财物被窃,不知损失如何?”
“刚到胭脂沟,将行李都寄在客栈,打算收拾了宅子再搬进去的,可宅子跟店面却被一群地痞占据,劝说无果,本想回客栈再作打算,却不料行李被人窃去,只有小妹的随身行李没有被窃,损失委实惨重。但此事疑问颇多,显然有人不想让我等在此安身。为了容身之所,才当了银子,好说歹说劝离了这宅子中的地痞,才安下身来。”
林虎哼了一声,说道:“占了你其余店面等房产的,便是与我等同为朝廷招安的王飞雄的人。我只怕,窃取你行李的,也是他。你失了地契房契,要重新找刘大人补办,又要各项手续,又要回京城取证,一来一回就是几个月,就是想让你没有耐心,知难而退。指不定,他们有恃无恐,以为这几个月内,这胭脂沟便有大变故。”
韦明同听说王飞雄的名字,沉声说道:“我也不愿意看到这奸人堂而皇之的在胭脂沟搞破坏,可是京城有人拿他当棋子,一时还奈何不了他。”
林虎似乎听出了什么,连忙追问:“这胭脂沟不是定了袁世凯接手,怎么京城还有人不甘心?”
他早就怀疑胭脂沟的情形不太正常,只怕牵扯到了朝廷里的斗争,眼下,果然从韦明同这里听到了苗头。
“怎么能甘心?自从庚子年汉臣总督东南自保后,朝廷对汉人大员便多有猜忌,袁世凯手握重兵,更是多有疑忌。但正因为他手中的军权,才让多方不敢轻易动他。双方的斗争可不是一日两日,和风细雨,玩太极似的你来我往。这次袁世凯争得了胭脂沟,使绊子的权贵不要太多。我从京城出来时,便听见这么一句话,若胭脂沟有成,便让胭脂沟金厂逐步在周边勘测采金;若胭脂沟复兴无望,便由黑龙江地方自办金厂。这黑龙江虽说眼下是程德全这员汉臣在主事,可采金之权,只怕还在漠河,或者说在瑷珲副都统。”
韦明同不介意将京城的这些秘闻透露给他听,实际上他自己也颇为生气,为了黄金的利益,那些完全不懂金矿筹办的卖国贼不惜勾结老毛子。
林虎两目圆睁,半晌沉默,却没有发火,只有深深的悲哀。
双方在胭脂沟博弈,谁输了,就要退出黑龙江的金矿开采。
可是,在这北地天高皇帝远,能够暗中出阴招的权贵爪牙实在太多,远的不说,近在瑷珲副都统的巴义鲁,便是一条有名的恶狗,对老毛子卑躬屈膝,对内却穷凶极恶,也没跟他少结仇。
怪不得王飞雄会给派了来胭脂沟,怪不得还有老毛子死皮赖脸的不肯尽数退出胭脂沟,原来是有内鬼。
明目张胆的出卖国家民族的利益,将党争置于国家民族之上,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这却是真的,这是个“宁予友邦不予家奴”的时代。
李安生只觉得自己的血热了起来,牙齿紧紧地咬着,一个小小的胭脂沟涉及到